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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下了車,這會兒天色已經全黑了,然后沿著路標一路找到了壽町園,而這里是個公園……算是公園吧,但里面滿是流浪漢,還布滿了用硬紙板、塑料布、塑料袋胡亂搭起來的帳篷,零零散散一大片,同時樹木也殘了,枝葉也敗了,簡直像是突然從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到了某個非洲戰亂地區。
自從92年初泡沫經濟破裂后,像是建筑、采掘、運輸、煉鋼之類原本能提供大量短工、零工的行業一起跨臺,造成了不少人想打零工茍活都很難,而這些人漸漸就無家可歸了,不想離開東京的,都被有意或是無意間的集中到了足立區的山谷地區。
這些人原本是應該享受一定社會救濟的,按法律規定他們可以有每月八到十萬円的社會救助金,原來不用這么慘,但曰本政府又很神奇的規定了必須有固定住址才可以領救濟金……結果就造成了法律規定有,但這些人實際領不到的情況。
這該算是泡沫破裂時代的一景了,官僚體系和政客們搞出來的奇葩事。
千原凜人和近衛瞳小心翼翼在公園里尋找具體地點,而這些流浪漢都很麻木的望著他們,沒有乞討也沒有攻擊的意思,仿佛只是肉T在,靈魂早已經消亡,如同行尸走肉。
一路看下來,對這種情況該怎么說呢?
千原凜人什么也說不了,他管不了這種事,甚至連發發善心都不敢,只是找了幾個還算體面整潔的問了問路,很快便找到了壽町園橋,而且站到了橋頭路燈下。
這里已經很偏了,橋下是流經公園側面的一條河,名字倒挺吉利,叫壽河,而千原凜人四處看了看,沒什么特別顯眼的人,又看了看表,20點45分。
近衛瞳面色很嚴肅,東京在她眼里一直是個華麗又壯觀的超級大城市,對她來說就像座夢幻之都,沒想到還有這么陰暗的一面,簡直可以說是觸目驚心了——她感覺這里的人生活的還不如他們那個窮困小漁村呢,至少那里他們自給自足,生活快樂,不用躺著等死。
她感覺長見識了,默默無語的陪著千原凜人在昏暗的路燈下站了好長一會兒才問道:“千原老師,我們站在這里干什么?”
“等人。”
“等誰?”
“一個叫安田慎太郎的人。”
“他是什么人?”
千原凜人沉默了一會兒,沒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個安田是什么樣的人,又看了看表,21:09了,便轉頭四處找著——這也到時間了,不是那個傻鳥系統有毛病吧,這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一直覺得那系統基本純廢物,根本信不過它,這只是希望能有奇跡出現決定一試,但他還沒有腹誹完,就看到對面橋頭冒出來一個黑影。
那邊路燈壞了,千原凜人剛要提聲問一下對方姓什么,但見那個人仰頭拿著個瓶子猛灌了兩口,翻身就跳河里去了。
干脆至極,“咚”的一聲,水花沖天!
千原凜人原本手都抬起來了,話都到嘴邊了,現在直接無語了——你跳河沒什么,先讓我仔細看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