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凜人自然更沒感覺了,他是狗窩住得了,金窩也住得了,甚至是能把金窩住成狗窩的那種人,端起茶杯沾了沾唇,示意津村晴喜不必客氣,認真道:“津村,其實你去也沒關系的,不必如此。”
他不在乎劇組的人去不去頒獎典禮,主要不想手下們為難,根本連提都沒提過,而津村晴喜回過神來,搖頭道:“千原,你說話算數,是個男人,但我也一樣,我之前就說過不會參加頒獎典禮,那就不去。”
頓了頓,他表情嚴肅道:“我這只是做了正確的事,做了男人該做的事。”
他倒不是完全為了表忠心,鐵了心要和千原凜人共進退,而是學院賞一直以來歧視關東聯合電視臺,他參加了兩次都沒什么收獲,早就不滿了,跟著千原凜人當眾表明過不會再出席頒獎典禮。
但現在臺里下命令非讓劇組參加,他心里同樣不痛快——外行人理解不了的,每一部劇,每一個節目都浸透著創作人員的心血,用日日夜夜努力換來的成果,都是抗壓到失眠的產物,辛酸一言難盡,成功更是難上加難。
那在多次受到不公正對待后,結果電視臺高層不但不替制作人員出頭,竟然還反過來勾結那些施以不公正的卑鄙小人?
好不容易可以反擊了,臺里竟然還要強迫自己這些人去自甘下賤,卑膝迎奉,真是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了!
哪怕為此受罰,他也認了,至少他做了一回有骨氣的人,天下又不是只有千原凜人一個人帶把,雖然他找的女朋友看起來嫁妝特別豐厚,確實是個夠好運的男人——他沒膽子像千原凜人那樣公開抵制學院賞,把自己的不滿強烈表達出來,甚至為此和臺長吵了起來,但他至少可以做到同樣不會去。
再說,他相信千原凜人不會不管他的,三年時間相處下來,在他看來,千原凜人絕對是個極好的追隨對象——有能力,明事理,念舊情,夠大方,對上司不需要再要求更多了。
他本身就是個碎嘴子,當初就是罵石井次郎才被從東京放送TEB踢滾蛋的,這會兒說起了臺里的“亂命”,更是怨氣滿滿,直接開始在那里絮絮叨叨。
當了面他不敢罵,但背后罵起來,他一個人能頂七個——新臺長真是個外行,根本不了解這個行業,不了解情況,不顧創作人員的心情,亂來一氣,早晚不得好死,就是混蛋一個,蠢豬一頭!
而千原凜人自然不可能維護大橋瑛士,但對背后罵人也沒什么興趣,他一般都是公開罵的,剛準備阻止津村晴喜的碎嘴子,近衛瞳又在門口叫了:“師父,宮脅監督來了。”
她就是閑著沒事在前院擦擦她心愛的小汽車——她不攢錢,有多少花多少,反正可以白吃白喝千原凜人的,賺的錢全買成充面子的東西——結果現在成了門童,迎到了津村,馬上又迎到了宮脅陽仁,只是宮脅陽仁年紀比較大,她客氣了一些。
宮脅陽仁也是《奧姬》劇組的執行導演之一,竟然也來了,千原凜人趕緊去玄關迎客,而宮脅陽仁的心思和津村晴喜差不多,也是對臺里很不滿——放送學院該給我們的時候不給我們,現在不得不給了,需要我們做面子了,為什么要理會他們?臺里的高層真是幫王八蛋,太拿我們不當人了。
當然,要是沒有千原凜人在前面頂著,他也不敢反抗,但既然千原凜人已經開始公然抗命了,他就不介意跟著表明態度,反正就是跟著千原凜人走唄——跟著千原凜人去坐冷板凳,哪怕倒霉個一年兩年的也無所謂,這就算是共患難了,正好彌補一下在這個小團體內資歷差一等的問題。
村上伊織不算,她情況特殊,是和千原凜人穿一條褲子的,那吉崎真吾、津村晴喜以及白木桂馬三個人就是追隨千原凜人最久的鐵桿,宮脅陽仁感覺今天只要出現在千原凜人家里,自己基本上就和這三個人在資歷上扯平了,也是千原派中最鐵桿的一份子,結果……
津村晴喜已經在了,讓他后悔沒早點來。
好在白木桂馬和吉崎真吾不在,那感覺也行,但他屁股還沒坐熱呢,近衛瞳又在門口叫道:“師父,吉崎桑來了,三田桑也來了……啊,還有白木君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