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師滅祖之人,有何不敢,而他背后的林氏,巴不得將這團水攪的更混。”陸珵雖是語帶不屑,可透露出的信息量卻很大。
“此話怎講?”
肖雄不解的問道。自從陸珵扭曲了時間軸回到一個月前,他的眼光和格局也隨之發生了很大變化,畢竟有了答案反推前因,比通過支離破碎的線索推導結果,要容易許多。這也是由于信息不對等造成的。而且通過拜訪各真傳,加上有劉秉德言傳身教,他的處事和歷練大漲,現在針對林齊光,也不會只從他個人來看待,而是結合宗門整個形勢,再考慮他身后的林氏,不難得出答案:
“師伯歷事經久,怎會不明白,分權之術最重‘平衡’二字,現掌教師伯與楊氏處境微妙,林氏的態度就很關鍵了。雖說林氏平日行事甚為低調,可不要忘了他們也為江東望族,掌攝天祿閣數代之久,而林齊光只不過是他們扔出來的‘攪屎棍’,當然在他失去利用價值前,林氏是絕對會力保他。”
“既然如此,他也算是歪打正著。”肖雄瞧著陸珵少年老成的模樣,出言取笑道。
“不錯,所以我只得先下手為強,絕了他的念想。”陸珵嘴角翹起,笑了起來。
“僅此而已?”肖雄話里有話的反問。
“不然呢,難道師伯覺得我會借機除了這個禍害么。”
“咱覺的很有可能……”兩人相視一笑。
接下來就看陸珵的手段了。
三日后,林齊光從特別的渠道了解到:陸珵已被簡拔入內門,不禁驚怒交加,并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和威脅,他來回踱步,一條一條的惡毒計劃在心中醞釀,可就在這時,卻有仆從送來請帖。
他不耐煩的抽看,發現竟然是鐘百鳴請他過府敘舊。原來這鐘百鳴乃是和喻百泉一樣,都為常玄載的親傳弟子,可從上次刺殺掌教的事情爆發后,常玄載作為嫌疑人之一,早已被隨法閣扣留,封了修為關入死牢中,而作為他的后輩子弟,雖說修為還在,可地位方面就一落千丈,早已是落地的鳳凰。這回他下拜帖宴請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林齊光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可怪他之與常玄載這一脈弟子走的很近,這次還好并未牽連,可都這樣了,還跟他們接觸,會不會留下什么把柄。
就當他猶豫不絕時,手指摩挲著紙張,發現手感凹凸不平,細細感知,正好可以組成一行字跡:
“此次所請,實為后路所擾,特來求教林賢弟,還望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不吝賞臉,慎之,慎之!”
林齊光這才放下心來,心思一轉,這才下定決心要去一趟。
傍晚時分,當林齊光出了山門,輾轉來到大羅峰,就見鐘百鳴一襲勁裝,鳥紋銀帶,身形碩壯,神采英拔,此刻正笑意盈盈的,在洞府門外的石亭中等候。
遇真觀周邊有一百零八座峰頭,每一位長老和真傳,都有資格,可以從這些山峰中筑府所居,而此處大羅峰正是常玄載的洞府所在。
“庶務纏身,來的晚了,還請鐘師兄不要見怪。”
“哪里,林師弟的大駕,等再久,師兄都心甘情愿。”語氣中微含著恭維和巴結之意,身形一讓作請,林齊光謙遜道:
“都是老相識了,師兄這是要折煞我了。”
林齊光是這里常客,以往每隔旬月都會來個一兩次,可那一次有這般待遇,不過也想的到,鐘百鳴他們師兄弟三人,這回肯定是惶惶不可終日,就算常玄載最終還能活著從隨法閣出來,長老職位肯定是不保,現在慌不擇路了么?
兩人一路不停,很快便進入洞府中,廳中已有侍女輕歌曼舞,林齊光也不客氣,很快便在左手邊的客位坐下,這會兒主位是空出的,對面正坐著鐘百鳴他們師兄弟三人,從左到右依次是,常百桐、鐘百鎮、鐘百鳴。
常百桐為常玄載的大弟子,前些年初入“道基”之境,他面容上有一條極長的疤痕,將原本略為英俊的面容襯托著十分猙獰,按理說到了他這一步,是完全可以將此疤痕清除,可卻故意留著,用意不明。每次林齊光瞧見,都覺的心中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