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遠緩慢轉身,面朝董漱玉,他的腦袋瓜有些疼。
今天在那鄱陽王五十壽宴上,他是迫不得已,才“創作”出那么一首詞。
卻不想,那首詞終究給他帶來了某些誤會。
“漱玉,你……你都知道了嗎?”祝修遠訕笑。
董漱玉卻沒有正面回答祝修遠的問題,只蓮步輕移,緩緩走進庖廚,越過祝修遠,口中誦讀道:
“云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董漱玉誦讀完這首《長相思》,她已經越過祝修遠,走到了他的前頭。
于是她回身瞧著祝修遠,依舊幽幽道:“卻不知修遠何時認識了那京城花滿樓的寇婉婉姑娘,并日夜思念……”
“那寇婉婉姑娘,艷絕整個京城,‘淡淡衫兒薄薄羅’,又‘輕顰雙黛螺’,想來是十分美貌的,也難怪修遠你‘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躲入角落里面的春雪和冬梅再次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透著驚駭之色。
小姐這是……這是徹底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么?
她們兩個丫鬟一直跟著董漱玉,何曾見小姐這樣過?
可見啊,她們小姐果然是動了真心,不然也不會如此醋勁兒翻涌……
祝修遠不由扶額,頭疼。
“漱玉,不是你想的那樣……”
情急之下,祝修遠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他一眼看向躲入角落裝自己不存在的春雪和冬梅,吩咐道:“取筆墨來!”
春雪和冬梅微微一愣,遂立即小跑著去取筆墨。
董漱玉淡然看著這一幕,沒有阻止,也沒有再出言嘲諷祝修遠了。
“漱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額……”
于是祝修遠就趁春雪和冬梅去取筆墨的功夫,簡短解釋了一番。
“原來如此!”董漱玉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同時也極為聰慧,她一聽完祝修遠的解釋,立即就判斷出,這是真的。
很快,春夏和冬梅取來筆墨。
祝修遠執筆,揮毫而就,不假思索就寫出一首詩詞。
他捏著寫有詩詞的紙兩端,吹著墨跡,對董漱玉笑道:“漱玉,這是我送給你的!”
話畢,就將那張紙遞給董漱玉。
董漱玉抿著唇,低頭兩手接過。
接過后,她抬眸一看,只見那紙上寫的是一闕“鵲橋仙”: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看罷這首詞,董漱玉頓時心如鼓錘,渾身氣血翻涌,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個通透。
她背過身去,微微張嘴呼著氣,并仔仔細細將那張紙折疊起來,貼身藏好。
春雪和冬梅兩個丫鬟瞧見這一幕,再次默默躲入角落。
這首詞中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用在祝修遠和董漱玉身上,簡直太貼切不過了!
他們兩個因為種種原因,壓制了心中對彼此的情感。
而前兩日他們才默契的達成一個協議,那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止步于“眉來眼去”,不再進一步發展。
這不正就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