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顧顫抖,額頭冒汗,那緊緊勒進肉里的烏紗帽已經歪斜,露出額頭上一條勒痕。
崔呈秀最后抬頭一瞧,只見祝修遠立在他面前,穩如山岳,面露煞氣。
又見祝修遠身后一片金光閃閃,卻原來是那二十位金吾衛自動站到了祝修遠身后,只聽得那金鐵交擊之聲,煞氣森然,令人膽寒。
“崔大人,下官記得,方才你說要凈水潑街、黃土墊道吧?下官想了一下,覺得有理……這樣吧,這個差事就交給你了,每天做一次,直到梁國使者離開為止。”
祝修遠吩咐完,丟個金吾衛一個眼神,遂不再看崔呈秀一眼,招呼李繼業和李卿奴返回董府。
那二十個金吾衛中分出兩個,在此督促崔呈秀干活兒,其余十八人則緊跟祝修遠。
……
董府。
李繼業和李卿奴先拜見了老乞丐,李卿奴再與董漱玉和董淑貞見面,幾女久別重逢,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不一會兒她們手拉著手,肩并著肩,嘰嘰喳喳消失不見,不知跑到誰的房里聊私密話題去了。
祝修遠和李繼業兩人在廊道中并肩而立,親眼目睹眾女消失不見,兩人紛紛搖頭苦笑。
李繼業笑道:“皇妹雖待人和善,人緣亦是不錯,不過能像這樣開心卻是少見,可以看得出,皇妹很喜歡與嫂子和董家大小姐玩耍嬉戲。”
祝修遠先說了句:“請。”
且將李繼業帶往后廳,且笑道:“既如此,李兄何不在寒舍多盤桓幾日,娘子和漱玉也很少像今天這樣高興。”
祝修遠說的不過是客套話,家中來了客人,總不能說“你早點走”這種話吧!
留客,本是主人家的常規操作,作為客人,應該客氣婉拒的。
但是,祝修遠低估了李繼業的厚臉皮。
他顯是早有預謀,說道:“嗯,小王正有此意,既然祝兄盛情相邀,那小王就卻之不恭了。”
祝修遠愕然,不過又見李繼業一臉認真的模樣,并無任何做作表情,仿佛發自肺腑。
祝修遠抿了抿嘴,只當自己方才那番話說得太“熱情好客”了,“打動”了李繼業,所以他才留下來的。
兩人說著話,轉眼來到后廳。
董府下人上茶后,李繼業就笑吟吟開始他的“請教之旅”。
他有禮有節,談吐儒雅,神色認真,恍如學童。
李繼業所問的問題,幾乎都有關“瘟疫防治之法”。
此法對當前的人來說,太過超前,很難理解,其中還有許多新概念、新思想、新方法等,都是聞所未聞的,包羅萬象。
李繼業顯然仔細研究過此法,所以他能問出很多具有建設性的問題,往往直指要害。
然而,每當祝修遠解釋一個問題時,卻往往帶出一堆新問題。
李繼業竟也不厭其煩,對這些新問題逐一請教,頗有一種刨根問底的意思。
初時,祝修遠還能“富有激情”的“顯擺”,對李繼業所提的問題來者不拒。
可是時間一長,祝修遠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覺得,應該將李繼業丟回二十一世紀,從小學開始,學到大學畢業,如此,方才能解答他所有疑問!
李繼業的求知欲太強了,孜孜不倦,不知疲憊,讓祝修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