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近海,距離產鹽地不遠,鹽價也要四五十文一斤。
這價格對尋常百姓都是不小的負擔,自然不會施舍給災民了。
沒有鹽吃,力氣不足,還容易生病,趙桓就給粥里加了鹽,讓災民補充點鹽分。
頃刻間,許多人的碗底見空。
貪婪些的,非得把碗舔干凈不可,反正碗口不比臉小,舔起來也方便,聰明些的立刻端著空碗,再去打一碗來。
“都聽著,吃了第二碗,立刻去洗澡,洗干凈了方可吃第二碗。”韋嘉帶著幾個兵丁來往呼喝著。
“韋爺,好端端地如何讓我等洗澡去?”有災民問道。
曾經韋嘉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只是被太子賞識,得了個協助賑災的差事,算是飛起來了。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然而畢竟相識一場,也不會真就視若無睹了。
而且,心中有疑惑,自然也可以問出來。
韋嘉道:“大家來往奔波,身上久未清理,已經臟得不成模樣,極易得病。
為防止大規模傳染病,須得各自洗澡一次。”
“這沒熱水,萬一洗澡得了風寒,可不得了。”
“是啊,我等衣服也都臟的不成模樣,便是洗了澡又有何用?”
聽了他們的抱怨,韋嘉也不生氣,只是道:“殿下仁慈,每人發放衣服一套,洗澡的話男人自去河里,女子幼兒有熱水。
這日頭初升便已經有些酷熱,進了水里自然無妨,都給我洗干凈些。”
“聽韋爺的。”有人叫道。
“不是聽我的,是聽太子殿下安排。”韋嘉道。
“多謝太子殿下賞賜。”眾多災民紛紛對著城頭拜下。
一身衣服,包括上衣褲子內襯三件,要是全買新的,大約花費兩貫錢。
哪怕是舊的,只要不是全部破洞,大體還是完整,也要五六百文。
數目相當不小。
當然,趙桓也不是花的自己錢,甚至不是自己帶來的錢。
潤州知州姚政被抄家,搜出的近兩萬貫錢,直接就在城里購買了衣服。
新的沒有這么多,溢價兩三成買舊的,城里居民還是很愿意賺些錢的。
災民吃飯的功夫,已經有軍兵在附近搭帳篷了。
帳篷不多,二十多個罷了。
“韋爺,這可是我們夜間住宿的地方?”有人問道。
“當然不是,這么點地方如何擠得下?”韋嘉回道。
“那這?”
韋嘉道:“這是老弱婦孺洗澡的地方,等清理干凈了,我等去城里校場住。”
“可能睡個安穩覺了。”有災民咧嘴笑道。
校場本來是當地軍兵的軍營,只是潤州同江南各地一樣,禁軍基本沒有,廂軍十不存一,校場自然空置了下來。
此時用來安置災民,自然是再好不過。
正議論紛紛時,有軍兵走來,叫道:“聽著,待會需要一百人清理校場,報酬一百文文錢……”
“小人愿往。”
“軍爺,小人干活可是一把好手。”
“軍爺,小人……”
“都閉嘴!”這兵叫道:“只要十到十三歲的少年,余者另有活計。”
“軍爺,為何還有年紀限制?”有人壯著膽子問道。
和韋嘉的平易近人不同,早間的柳條實在讓太多人心有余悸。
只是事關切身利益,如何能夠不問?
開封城里的普通居民日賺不過百文,鄉野村民,一天能夠賺三二十文,那都是天降橫財。
大部分人,還是依靠的土地產出,另外就是雞鴨鵝豬羊,可惜養不了多少。
若說能夠日賺一百文,不,只是打掃校場罷了,一百個人不需要半個時辰就能搞定。
這可實在太好賺了。
一百文啊,對重新返鄉恢復生產,作用無窮大。
“太子令,執行便是。”軍兵叫道。
實在懶得解釋。
十二三歲的少年,打掃衛生自然可以勝任,抗包是不行的。
如此,當然要按照年齡分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