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現狀就是這樣,非一個太子能夠改變的。
便說緝拿方臘,睦州以及清溪縣上下一直等到方臘死了方才出兵,大約是想搶方臘尸體得些功勞。
然而一千捕盜官兵,被區區百余人殺的全軍覆沒,白白當了回運輸大隊長。
實在無可奈何。
經過城門時,趙桓看了一眼城門,發現其包覆的鐵皮銹蝕嚴重,多有脫落,里面的木板也腐朽嚴重。
再看城墻,城磚多有松動,墻體亦有裂縫。
這自然不能怪陳禾。
除非他特意破壞,才能四五個月的功夫讓城防破成這般模樣。
“秀州承平日久,城防敗壞殆盡,臣上任后便行修復,奈何尚未動工,便遇天災,只得暫時擱置。”陳禾道。
趙桓表示理解,問道:“錢糧可有缺項?”
“本來籌集了八千貫,足夠使用,此次已經全部用于救災,只能設法籌集。”陳禾道。
趙桓道:“無需為此憂慮,吾留于秀州八萬貫,用于修整城防,訓練軍兵。
再與你八百貫,用于生活開支。”
看陳禾要拒絕,趙桓抬手阻止,道:“來日方長,莫要計較一時長短,當以保存身體為要。似公這般清苦,如何能夠堅持到吾登基之時?”
“多謝殿下。”陳禾抹著眼睛道。
趙桓尤不放心,看向蕭嘉穗,道:“這八百貫錢由民豐掌管,須得保證秀實公衣食不缺。”
“喏!”蕭嘉穗應下。
他也被感動的不輕。
蕭嘉穗出身皇族,家教不俗,然而他自己性格豪氣,很有古代游俠的風格,最講究士為自己者死,當然見不得這等禮賢下士的情景。
進了城,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沿途百姓見到陳禾,都主動來見禮。
全部發自真心,沒有一個不情愿的。
到此不足半年便有如此人望,能力和品德缺一不可。
到了衙門,各自落座奉茶后,趙桓又道:“秀州多鹽場,按理說錢財不缺,為何秀州賑災不能自給自足?”
“殿下不知,這鹽利豐厚,卻與地方官府無半點關系。”陳禾道。
國朝因循五代舊法,行官商并賣制,規定或官賣、或通商得各隨州郡所宜。
于是劃分官賣區與通商區,大抵以沿海州郡為官賣區,內地州郡為通商區。
官賣區內,鹽斤聽由州縣給賣,每年以所收課利申報計省,而轉運使操其贏,以佐一路之費。
一言以蔽之,秀州產鹽的利潤全歸轉運使,和知州衙門一文錢關系也沒有。
“本朝鹽業生產則沿用唐代舊制,設立亭戶戶籍,專事煮鹽,規定產額,償以本錢,即以所煮之鹽折納春秋二稅……”陳禾繼續解釋道。
“等等,此時鹽業生產,乃是煮海煎鹽?”趙桓問道。
“確實如此,臣多次去看過。”陳禾道。
貌似不小心發現了一個利潤驚人的買賣呢,趙桓沉思起來。
煮鹽成本高昂,直接換成曬鹽,肯定能夠大發利市。
然而如何操作,還要仔細考量。
畢竟,鹽稅收入一直是朝廷財政收入的大頭,趙桓不可能為了東宮的收入,把朝廷財政給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