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清明節過后,邕州難得的晴了好幾天,趁著如此好的時機,農民們開始忙活起水稻來,開始在最肥沃的土地上開始了育秧,為接下來的水稻種植做準備。
甚至有的勤快的人家,早就已經帶著大水牛,在自家的水田里進行翻土作業,歡快的唱起了山歌。
“張家大郎,你咋那么勤快著呢!水田都快翻遍了!”路邊田埂上,送著米飯的婦女,看著勤快的后生,黑黝黝的臉上滿是笑容,大聲的問道。
“阿嬸,家里人多,不勤快,哪能吃得飽喲!”正赤、裸上半身,揮舞著細小枝條的張虎子,用胳膊擦了擦汗水,歇了一口氣,這才回答道。
“是哩,是哩,大郎快十七了,也要說婆姨了,勤快點,老丈人興許看上眼哩!”
“也是,張家大郎個子又大,為人又勤快,插起秧來也快,哪位姑娘嫁過來,就是有福咯!”
“可惜咯,家里好幾張嘴,嫁過來就難吃飽了!”
幾個挎著米飯的婦女,一邊有些,一邊瞧了瞧干活的張家大郎,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嘿,他家嬸子,可有好人選,我家大郎的事,就拜托你了!”一旁不遠處,正埋腰育秧的老頭,正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伸著脖子,大聲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會幫大郎找的!”黑臉的婦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有些郁悶地說道,然后忙不迭地小碎步離去。
“阿耶,我的事不著急,家里多張嘴,二哥三哥小妹都要餓肚子!”張大郎看著前方,一邊扶著犁,沉聲說道。
“大哥,今年咱多累一點,晚稻的時候找管事多租幾畝地,明年蓋個新房子,給你娶個婆姨!”育秧的父親雖說老頭,但今年卻不過三十多歲,但臉上已經布滿了皺紋,養家的勞累,幾乎將他的腰壓斷。
“哦,大哥要娶婆姨,要娶婆姨了……”幾個六七八歲不等的小家伙,陪著父親育秧,此時忍不住,大聲嬉笑著,不時地跑來跑去,摸摸牛,玩玩泥巴。
“阿耶——”看著有些佝僂的父親,張虎子有些傷感,一家七口人,去年,母親因生小妹身體垮了,一直躺在塌上,花光了家里的積蓄,不時地要吃湯藥。
二哥兒十三了,去給莊里養豬了,家里才少了張嘴,一個月落幾個子,不然還真撐不下來。
如今,家里租了二十畝地,已經忙不過來了,又多租種,阿耶的身體恐怕真的吃不消了!
眼角含著淚,張虎子心里憋著一口氣,想著一定要讓家里日子好過點。
忙活了一天,太陽快下山之際,一家人才歇了口氣,準備回去,若是走的遲了,天一黑,那就危險了,猛獸可不是假的。
哐啷啷——
一聲聲的鑼響聲,驚醒了整個村莊,剛回家不久地農夫們,一個個都來到曬谷場,集合起來。
而張虎子自然不能例外,他與自己父親一起,來到莊子曬谷場,這是村里的管事有急事宣布,所有的成年男丁,都必須到來。
若是敲了那口大鐘,則代表著所有人集合,出了大事了。
不過,張虎子盯著那碩大的鐘,思量著它到底能換多少錢,結果得出一個讓他無法計算的數字。
“李憨家的到了嗎?”
“張麻子到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