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岳父所言,也太過了!”李懷恩飲下一杯茶,笑著說道:“這個亂世,哪有長久的皇帝,周行逢主湖南,不過六年,郭榮一代英雄,也不過五年,天下豈有不亡之帝,不亡之國哉?”
“這個皇帝,可不一般!”岳父淡淡地說道,眉毛一挑,“朗州之世家,不過李、州、王、蘇,四家,咱們李家還沒做出決定,其他三家已然決定,派遣家中嫡系出仕大唐。”
“這次來你家,除了看看我的女兒之外,知曉了今日陪同皇帝而去,想知道你的想法如何,畢竟,你乃朗州刺史!”
“湖南已下,南平既望,還可窺伺蜀中,江南,只要勤修水師,不懈兵甲,加上素來中原之兵不適南方,李唐坐穩天下數十年,還是可以的!”
李懷恩神色一稟,背脊一挺,他知曉,這是決定岳父之李氏的前途,所言必須謹慎小心,他與岳父已然一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當然,當今皇帝,雖然年輕,但為人謹慎,心思縝密,素以養望,前幾年,光是鴉膽子秘方,就活人無數,如今為主湖南,廢雜稅,厚官吏,收精兵,練水師,待秋收之后,忘周氏之恩者,不可勝數。”
“只要不是半徒而折,甚至一統南方,南北對峙也是可行的。”
“看上去,這皇帝不像是英年早逝之像……”岳父滿意地點點頭,對于自己女婿的眼光,他素來是相信的,不然也不會高門低嫁,將愛女許配于他,當時著實惹出不少笑話。
“這是由天注定的,誰能預料到?郭榮也非早逝之像……”李懷恩望著墻壁上的山水話,搖搖頭,說道。
“聽聞其限佛之策,惹了佛祖厭惡,奪了其壽……”
“荒唐!不可信之,天子貴體,豈能輕奪?”
來到朗州,接觸許多的官吏是在所難免的,光是資料不夠,還需一一的親自商談,他準備挪用幾個去嶺南試試水,改善一下嶺南的民政,造福百姓。
何以體現君威?賞罰之。
一天之內,李嘉接見了十幾個縣令,三州刺史,罷黜了三個,升官厚賞的有五個,不賞不罰,口頭表揚的四個,一時間,這群地頭蛇們才終于見識到了大唐皇帝的君威的,幾十年來,只有楚王。
當然,他還是發現了幾個人才的。
比如,辰州,沅陵縣知縣井韋,樣貌雖然丑陋,但談吐非凡,遇到一些民政之事,一點也不怵,反而侃侃而談,李嘉興之所至,與其討論了良久,尤其是關于各種蠻寮的處置,其都有獨特的方法。
沅陵縣所處的辰州,就是五溪之地,雄溪、滿溪、潕溪、酉溪、辰溪,也就是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的“五溪”,張家界啥的都在這里,后世統計約有三十一個民族,沒點本事,還真治理不好。
如果你真不知道在哪,就直言吧,那里是湘西。
湘西數州之地,能夠守住縣城,已經算是干吏了,若是能治理蠻寮,一個“能”字,已經不足以表達了。
這樣的人才,李嘉已經記錄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準備隨時啟用。
為了體現自己的天命所歸,李嘉拜訪了當地一個道觀,并賞錢千貫,再次重申了李唐之祖,太上老君老子的后裔血脈。
然后又以女婿的身份祭拜了周行逢的墓地,這是向湖南的百官百姓們昭顯,自己繼承湖南的法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