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刀咯——”雖然如此,但是馮老牛依舊大吼一聲,然后開始揮舞著鐮刀,為糧食而努力。
“嘿!”脫下靴子,挽起褲腳,田常回憶起小時候收割的情況,就這樣,開始動了。
五個人,兩個壯漢,加上三個婦孺少年,一個上午的功夫,兩畝地已然收割完畢,天上的太陽已然高高掛起,烘烤著大地。
一家人就來到田埂上,待著草帽,開始用起飯來,田常直接拿起竹筒的茶水,正準備往嘴里倒時,卻被阻止了:
“軍爺莫急,咱勞累了一上午,水中要加些鹽來,不然下午胳膊就沒勁了——”
看著馮老牛往茶水里加了一些鹽,田常這才嘰里咕嚕地痛飲一番,然后就吃起了飯團。
“阿叔,咱家幾畝地?”
“壯力少,只有五畝,再多就伺候不過來了!”馮老牛感慨道:“等我家小子起來成婚,就開墾幾畝!”
“上午兩畝地,咱看了看,也不過兩石,其他的地也是如此,交完稅,留稻種,哪能管飽?”田常眉頭一皺,他發覺,這五畝地,到頭來恐怕剩不了多少了,哪能撐得到早稻?
“是哩,雜稅徭役,加一起,每畝至少要七八斗,今年五畝地,剩下的撐不到早稻,不過花兒他娘和花兒會織布,一年也有個一兩千錢(鐵錢),咱家還種了一些茶,賣給那些腳商,也能有個千八百錢(鐵錢),實在餓得慌,還能去河里撈點魚,能撐過去的!”
“多虧了馬大王(馬)、周大王,咱們能賺點小錢補貼家用,不然還真得餓死哩!”
馮老牛吃著飯團,感慨道,所以,他對于水稻減產雖然很可惜,但有織布和茶葉支持,熬過冬日還是可以的。
田常自然不知曉馬殷鼓勵民間種茶、紡織的情況,但對于馮老牛口中的兩位大王倒是很佩服,這里比中原好多了。
一下午,他們就將剩下的幾畝地都收割完了,比往年快了許多,不出所料,村里的所有的田地都損失過半,收成比去年少了許多,所有人都愁眉苦臉,心情很是沉重。
每年的繳稅,都是在九月末,所有心里都希望朝廷能減稅,然后,在九月十七日,田常放假的第三天,村里卻發下通知,要求馮老牛等五個人,去往洛口鎮。
“軍爺,這是咋回事?”馮老牛見識淺,他不知曉出了啥事,竟然朝廷要求去洛口,他很是慌亂。
“阿叔,咱陪你去看看,洛口與長沙很近,正好順路——”田常也很奇怪,本不愿上路,但見到花兒擔憂的神色,只能這樣說道。
“真是太好了!”馮老牛高興地啪幾下大腿,心里瞬間有了底氣。
田軍爺可是都頭,手底下上百號人,洛口的官爺若是找茬,敢打都頭的岳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