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穹,百草豐茂,萬物復蘇,碧藍的鄱陽湖水,數不清到水鳥貼著水面飛翔,水邊金黃色的蘆葦草隨風輕輕搖擺,幾艘小船,慢悠悠地行走著,顯得格外的悠閑。
不遠處,兩艘木舟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天具尸體,夕陽西下,漫無邊際的紅色籠罩在湖面上,也籠罩在這群尸體上,紅色的血液滴落在湖水中,與紅色的湖水融為一體。
水面下,數十條肥碩的魚兒爭先恐后地吞咽著難得的美味,魚目滿是紅絲,鱗片閃耀著紅光,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只是陸地上的動物喜歡鮮血,這些水中人類的食物,仿佛也想翻身,吞噬這難得的美味,尤其是那不斷滴血的尸體,更是聚攏了不少的魚群。
“大哥,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三艘木船中的一艘上,一個胳膊帶血的中年漢子,正一邊整理著繳獲,一邊將陶罐中的魚肉大口的吃著,嘟囔道。
“小牛哥,你這魚哪里撈的,咋那么香哩!”
瞧著首領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一個機靈的年輕人隨即討好地問道。
“嘿,咱上回的鹽還沒用完,今個又加了些,所以味道鮮美的很!”張小牛一臉幸福地說道。
“呸,你小子,有鹽竟然還藏著!”另一個木船上,一個黑臉的大漢不滿地說道,鼻尖嗅到一陣鮮美的味道,故作嫌棄地道:
“指不定,是那些吃人肉的魚哩,所以那么鮮!”
“呸,張黑牛,你是喝了糞水吧,那么臭,咱會吃那些惡心的玩意?這不是間接吃人肉了嗎?你吃屎,我都不會吃那些魚,我是從路上撈的,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吃哩!”
“哼,誰知道!”張黑牛搖頭晃腦地說道:“這湖里的魚,天生會游泳,游個十幾里地還是簡單,而且,這些時日,湖面上天天爭斗,不知落下多少尸體被當做魚食,你怎么知道,你吃的是哪一條?”
“待會要是吃個牙齒出來,也不稀奇!”
“你小子欠揍吧!”張小牛被他這一說,嘴里瞬間無味了,氣呼呼地威脅。
“怎地,咱說的是實話!”張黑牛毫不畏懼地說道。
“好了,都別吵了!”最大的那條船上,張大個抬起頭,黑黝黝的臉上滿是不滿,呵斥道:“都是兄弟,有甚的可吵的?”
“這魚吃肉了又怎么了?這幾個月,鄱陽湖不知死了多少人,有咱們兄弟的,也有其他人的,官兵的也有不少,有魚肉吃就不錯了,總比吃人肉強!”
一番話,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言語,在這段時日,多虧了張大個的機靈謹慎,才讓他們拖家帶口的百來人活了下來,而且還不斷地擴張,光是男丁,就超過三百人,在這鄱陽湖,已經屬于頂尖的勢力了。
這三艘木帆船,每一艘都能容納超過四五十人,在鄱陽湖上,已然屬于頂尖的船,面對官兵的艨艟戰艦,也絲毫不怵,快速游走。
所以,對于那些簡陋的木船,已經看不上眼了。
“老二,這一戰,繳獲弄清楚了嗎?”張大個不再理會這些人,隨即將目光投降了一直忙碌的發小,識得一些字的張大肚,瘦不拉幾的,但飯量卻不小。
“大哥,已經數好了!”張大肚抬起頭,猶豫地說道:“這次繳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