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延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抬起頭,高聲反駁道。
“錢財留之無用!”張暉咳嗽一聲,臉色閃過些許愧疚,但仍舊堅持到:“無才而多財,是守不住的,只要你有才能,憑借著我的余蔭,照樣能起來。”
張文延猶自不服。
千里為官只為財,權力若是不能帶來財富,誰肯為官?大宋數百軍州,哪個不斂財?哪怕不為自己,也得為子孫后代著想。
看看皇帝的那些結社兄弟,家里的田地挎州兼縣不可勝數,如自己家這般一貧如洗的,還真沒幾個。
州設團練使,一般都兼任刺史,屬于小規模的藩鎮,不及橫跨數州的藩鎮,但也權勢顯赫,也不怪乎他生出這般的念頭。
父親不撈錢,他若是再不努力一把,家里真的難起了。
“團練,唐國哪里送來一封信。”
這時,大門敲響,張暉懶得理自己這個反叛的兒子,不由得招呼進來,原來是自己的幕僚。
“唐國?”張暉有些意外,伸手一拿,細細看來。
一旁跪坐的張文延眼眸一亮,他盯著看書信的父親,心中思慮萬千。
“父親,書信中寫了什么?”張文延迫不及待地問道。
“也不知唐國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知曉我病倒了,如今寫來書信,不吝嗇錢財官位,想要拉攏我歸降,黔驢技窮了,想都別想。”
張暉臉色漲紅,不由得:“些許錢財就想拉攏我,他把我張暉當作什么人了?”
鳳州府庫上萬貫,您都沒動心,唐國再大方,還能拿多少?鳳州哪個不曉得您廉潔奉公,這小伎倆,真的是用錯了。
張文延搖搖頭,唐國果真是黔驢技窮了?
張文延要來書信,仔細一看,頓時驚呆了:五萬貫——
鳳州數年的兩稅,在關中,最起碼也得是百頃地。
“父親——”張文延直打哆嗦,看著自己正氣凜然的父親,他滿臉的不舍。
“休要言語——”張暉冷哼一聲,呼了口氣,對著幕僚說道:“周先生,我身體不便,自今日起,就由趙長史來署理政務,某已經上書朝廷,告病而退,待新的團練使到任期間,我希望鳳州一如既往的平靜——”
“另外,你替我回一封信,回絕唐國,某誓死不降,讓他們另作他想吧,一定要有理有據,莫要讓他們輕看了俺,文采要斐然些。”
“是——”幕僚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張文延,不由得緩了口氣,低頭應下。
顯然,這對父子自己鬧的好不愉快,自己還是袖手旁觀吧。
看著父親連書信都要文采好的,那副愛慕虛名的臉色,讓張文延越發的憤怒。
五萬貫的不翼而飛,讓他徹底地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