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是用來煮食物的,鼎是用來盛食物的,方肉在青銅釜里煮熟了,要連肉帶湯盛到鼎里端上來。
趙婷來到二叔趙友面前,把托盤放到短案上,用鼎鉤勾住鼎的三耳,提溜著放到趙友面前,再在趙友面前擺一根青銅鉤子,用來揭鼎蓋。再在在二娘趙何面前擺放上青銅鼎,放上鉤子。
然后,給平姑姑她自己面前放上青銅鼎。
來到趙宸三兄妹面前,先給趙萱擺放青銅鼎,然后是趙宇,最后才是趙宸。而且,擺放青銅鼎時,還重重一頓,鼎蓋亂顫,差點跳出來。
女人果然是最記仇的動物,不就是吃了一塊肉,你用得著生這么大的氣?
姑姑用托盤端著菹和醬上來,每人面前放上一小盞菹和醬。
戰國時代,沒有現在這么先進的烹飪之道,廚藝不行,食物的味道不夠鮮美,必須要配上醬,才能提味,才好吃,所以這醬必可不少,上至達官顯宦,下至最底層的庶民,都要配醬而食。
每人面前放著一個盛放著幾張烙餅的青銅盞,飯菜算是上齊了。
最后,趙婷提來兩壺酒,二叔姑姑兩家各一壺酒,就是沒有趙宸的。
酒和肉,因為商君和吃貨作對的邪惡心理,在他的惡意扭曲下,特別貴,十倍于正常價格。今日這頓飯,有酒有肉,在最底層的庶民中,堪稱盛宴了。
多少庶民,一輩子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美事。
“我的酒呢?”趙宸不滿意。
上一世,趙宸雖然不是酒鬼,對酒也不反對,興趣來了會喝上幾杯。有時候,到大排擋上嗨啤酒,感覺挺爽的。這一世,還沒有嘗過酒味呢。
“你未傅籍,不能飲酒。”趙婷一副為你好的樣子。
“是啊,小宸,你沒傅籍,著實不能飲酒。”趙友立即贊賞。
二叔,我后悔了,剛才為何放過你?趙宸怨念滿滿。
“沒錯。”姑夫平附和。
姑夫,你信不信,我今日把你家吃窮?趙宸在心里發狠。
姑姑最后拿來一個小青銅鐘,還有一個小鐘槌,朝姑夫平面前一放,跪坐在姑夫平右邊,趙婷跪坐在平左邊。
趙友正襟危坐,拿眼瞪了二娘一眼,二娘眼睛一翻就要瞪回去,猛的想起了什么,瞥了趙宸一眼,拿起酒壺,先給趙友滿上一爵,再給自己斟上一爵。
趙宸看在眼里,有點意外,二叔真的是農奴翻身作主人了,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當然,這都是我的功勞,要不是我給你出了那么好一個主意,你能當家作主么?
姑姑也是先給姑夫平倒上一爵,再給自己倒上。
趙宸趙宇趙萱趙婷趙何五個未成人,不能飲酒,沒他們的事。
秦國風習豪放,男女同案而食,一同飲酒,那是常事,不算什么。
姑夫平拿起鐘槌,在青銅鐘上輕輕敲擊,青銅鐘發出‘叮’的一聲輕響,清越悠揚,很是動聽。
在戰國時代,正規的宴會開始之前,都要擊鐘,意味著開席了,這就是‘鐘鳴鼎食’的由來。
這雖是最底層庶人家的家宴,那也是豪華規格了,有酒有肉,不多見,鐘鳴鼎食是少不了的。
當然,富貴之家的宴席,菜品更多,山珍海味是少不了的,美酒更多,一壺又一壺,直到你喝個夠。而且,赴宴的人很多,高朋滿座不是事,哪象庶民之家的宴席這般寒酸。
“今日,得小宸相助,我當上了田嗇夫,這是喜事,當飲一爵。”姑夫平作為一家之主,開始宴席前的演講,直接點明主題,道:“趙氏犁這事,郡里國府都會有賜爵,小宸成為有爵之士,指日可待,這是我們家的大喜事,不能不賀。”
端起酒爵,道:“來,痛飲此爵。”
“干!”趙友二娘趙萍端起酒爵,美滋滋的喝干,咂吧咂吧嘴巴,美得不行。
趙宸眼巴巴的看著,就是沒有他的份,這叫給我慶功?你們想要吃肉喝酒了,讓我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