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呆呆地望著漫天密密麻麻的飛劍。
他雖說沒有飛劍,但也見識過無數次蘇沐使劍,也與劍修交手多次,整日幻想著自己用劍的樣子,可就算他想象力窮盡,也不曾夢過這番景象,直叫人看得心驚膽戰。
艾薇等人更是瞠目結舌,只有烏茉兒泣不成聲,認出了劍上之人。
水判官駭然失色,一時分不清楚來人是敵是友,他從沒聽說過天庭中有這樣的人物,更不覺得這窮鄉僻壤的小世界中能有如此神通。
可是這劍雨分明就是向他飛來,無數飛劍如同流入漏斗,聚成一束飛向水判官。
水判官顧不上再對付任真,連忙揮舞三叉戟掀起墨色水墻,帶頭的飛劍仿佛尖嘴水鳥,沖入水墻后留下一串氣泡,凝滯在水中微微顫動。飛劍狂風驟雨般接二連三鉆入水墻中,綿綿不絕,水墻中很快便塞滿了密密層層的長劍,波光粼粼。
水判官不禁松了口氣,雖然飛劍來勢洶洶,可飛劍的主人修為并不算高,自己勉強能夠抵擋。
任真抓住喘息的機會,凝神靜氣回復靈力,枯竭的氣府漸漸復蘇。他緊咬牙關,望了一眼墨色水墻中密集的飛劍,掄錘沖向無暇他顧的水判官。
水判官眼角余光掃到即將落下的紫芒劍錘,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只好分神去擋,橫掃三叉戟,帶著凌厲勁風,與‘晨星’撞在一起。
任真手腕頓時刺痛,握錘的手掌皮膚撕裂,他這一錘已是強弩之末,并沒有太大威脅,更多的是虛張聲勢之意。
黑光縈繞的三叉戟摧枯拉朽地將紫芒打散,挑開‘晨星’,狠狠砸在任真胸口,將他拍飛出去。
水判官擋下飛劍已經竭盡全力,此時再去分神應付任真,墨色水墻頓時有些不太穩定,開始劇烈顫動,不停鼓起不規則的形狀。
水判官雙手握著不停顫抖的三叉戟,戟身上的符箓全部亮起,他拼盡全力想要維持住水墻,但已經無力回天。
“轟!”
又一把長劍刺入水幕之中,水墻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在一陣抖動后炸裂,化作漫天雨幕。被禁錮的飛劍重獲自由,氣勢磅礴地飛向滿臉驚懼的水判官。
散飛的水珠在余暉下五彩斑斕,一道彩虹橫跨天際。
任真咳出一口鮮血,喉嚨有些甜膩,他望著天邊寒光凜冽的劍雨怔怔出神,一把把銀芒閃耀的飛劍如同白虹貫日,排山倒海般涌向已經倒在地上的水判官,無形劍氣濺起血光,在地上絞出一個大坑,褐色土坑中有一灘殷紅,土中密密麻麻的飛劍紛紛冒起銀光,化作白色流光消散。
如血長空之中,一道倩影獨立于彩虹之下,窈窕身姿踏于一柄純白飛劍上,余暉染紅搖曳的裙擺,三千烏黑青絲飄蕩在晚風中,冷艷的臉龐看不出悲喜,任真卻莫名感到一絲悲傷。
拓跋豹放下馬刀,單膝下跪,身后一眾金鷹部族人紛紛效仿,放下了草原武士的驕傲。徐修見大勢已去,也立刻繳械投降。
任真在艾薇的幫助下包扎起傷處,注視著遠處緊緊抱住烏茉兒的神秘女子,大致猜測出了她的身份。
她的臉上依舊看不出表情,雙臂摟著哭個不停的烏茉兒,宛如秋水的雙眸似有似無的地流露著一分溫柔。
兩人抱了一會兒,烏茉兒說了些什么,然后一起向任真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