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鎮國公勞心,錢家人沒有貪生怕死之輩,為國盡忠,乃錢家本份。舍弟沒有辱沒門楣,求仁得仁,夫復何哉?”
吳爭在直言來意之后,就被錢肅樂一語回絕。
吳爭更郁悶了,是誰在戰前,求自己留他獨子一命的?
現在說得這么義正詞嚴,好象倒是自己求著他,救他兄弟命來著。
看著這執拗的老頭,吳爭還真不敢太擠懟他,于是勸說道:“慶泰朝初立,需要人才,令弟是員忠義雙全的將才,正是朝廷急需的,另外儀真數百個經戰火鍛打過的老兵,也是朝廷急需的老兵,新兵征召簡單,可真正能在戰場上左右輸贏的,還得靠這些人啊,望錢相三思。”
錢肅樂這才松了口,道:“與國事相比,錢肅典一人安危,哪怕是數百將士性命,都不值一提,錢某忝為閣臣,當以社稷為重,豈能因私廢公……你真有把握能讓洪承疇不提無理要求放人?”
吳爭心中腹誹,有把握還找你嗎?
可嘴上卻應道:“十足把握那是沒的,可總有個六七成吧。所謂事在人為,談談又無妨!”
錢肅樂正容道:“首輔言之有理,鎮國公在外領兵,確實不該插手內閣事務……不過,都是為了社稷,既然鎮國公說這些將士與國有益,那總得試試。”
吳爭忙不迭地應道:“正該如此,否則朝廷坐視這數百將士生死不顧,豈不寒了將士之心?”
錢肅樂點頭道:“此事,錢某應下了。”
“多謝錢相。”吳爭起身抱拳,可心中卻腹誹,得,事情我來做,救得是你弟弟,卻搞得還是我求你,真是老謀深算。
原本吳爭就告辭了,不想錢肅樂一抬手攔住吳爭道:“錢某心里也有件事,需要與鎮國公詳談。”
吳爭一愣,只好再次坐下。
“錢相有事不妨直說。”
錢肅樂凝視吳爭許久,沒有說話。
看得吳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時錢肅樂開口道:“想必馬相已經與你說過,當日大朝,首輔率百官欲擁立你登基之事吧?”
吳爭點點頭道:“是,馬士英已經與我說過此事。”
“你打算怎么做?”
“我回絕了。”吳爭干脆地回答道。
這下輪到錢肅樂震驚了,“你真無意染指至尊寶座?”
吳爭笑了起來,“錢相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錢肅樂受不了吳爭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蹩眉道:“事關宗廟社稷,豈容如此輕狂。你怎么想就怎么說!”
吳爭收斂起笑意道:“不想當皇帝,這肯定是假話,天下恐怕找不出幾個人,不想當皇帝。當皇帝多好啊,一后四妃八夫人……。”
“呃!”看著錢肅樂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吳爭不得不止住了胡扯,“吳爭不是圣人,也有貪念,可也這十府之地稱帝……呵呵,吳爭自認沒那么厚的臉皮,這個回答,不知能不能令錢相滿意?”
錢肅樂看了吳爭許久,其實他也看不懂吳爭,說他奸,有時的做法堪比圣人,說他忠,這顛覆了錢肅樂對忠臣的認知。
這就是個妖孽,錢肅樂給吳爭做了個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