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拱手揖道:“那倒是勞煩皇叔祖了,慈烺在此謝過叔祖。”
朱以海尷尬地吶吶道:“你該來見我的,至少……。”
指著那兩間舊而不破的房屋,朱以海痛心疾首地道:“這哪是一國太子的住處?”
又指著正端著兩碗茶水走來的少女道:“這……這又是……呃,不會是太子妃吧?”
“咣當”茶碗應聲而落。
“太子……妃?”少女恐懼地看著朱慈烺,“你……你不是說你是從應天府逃難而來的周公子嗎?”
敢情,真不虧是同胞兄妹,連改個姓,都不約而同姓周。
朱慈烺眼中閃過一絲惱意,沖朱以海一瞪眼,趕緊上前攙住少女的手臂,可口中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少女愣了半晌,微微一嘆,臉色漸漸平靜下來。
輕輕掙脫了朱慈烺攙扶的手,彎下腰去,撿拾那已經打破的碗盞。
突然手一顫,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手指,朱慈烺一見,“呀”地一聲,趕緊俯下身去。
邊上朱以海大概是明白了,這少女怕是朱慈烺賴以隱身的幌子。
“不過是個民女罷了,太子何故作賤自己,來……隨我回王府,待浣洗一番,再慢慢作打算。”
朱慈烺霍地回頭,瞪著朱以海,而后起身,幾乎是推著朱以海往門外走。
朱以海震驚道:“太子這是何意?”
“魯王請便,此地只有周公子,沒有太子。”
可許多事,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一旦暴露了身份,還能再隱藏下去嗎?
絕不可能!
被推出門外的朱以海,立即下令調王府府衛前來,生拉硬扯地將朱慈烺“帶回”了王府。
還沒落下,那個如夢初醒的少女。
……。
吳爭確實太大意了。
把朱以海軟禁在杭州府,本該派人監視,此乃題中該有之意。
可吳爭卻沒有派,放任朱以海在杭州府里逍遙自在。
這不得不說,吳爭內心里,還是對朱以海有一絲敬意的。
吳爭對每個抗爭到最后一刻的人,都懷有敬意。
待之以優渥,這是吳爭想到,可以補償朱以海的想法使然。
可吳爭沒有想到,這使得朱以海有極大的自由,除了不能出杭州府十處城門,其它什么事幾乎都能做。
畢竟,他依舊是魯王,慶泰朝的魯王殿下。
他甚至可以做到豢養王府衛士,從而在莫執念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任何人都不敢做的事。
有玉在手,就算是本已經打算過安樂日子的朱以海也不禁心思活泛過來。
他開始與應天府建立聯系。
而錢謙益,僅僅只是已經暴露的其中一人罷了。
太子,那等于就是一顆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雷,可傷人,亦會傷己。
但朱以海已經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