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復雜、易變。
統帥一百人、一千人乃至數千人,可以做到全部、或者大部分人忠誠于自己。
可一旦人數上萬、十萬、百萬,根本做不到所謂的控制和忠誠。
許多士兵恐怕連吳爭的臉都沒見過,何談忠誠?
自古皇帝再昏饋、暴虐,但對天子腳下百姓,還是相對優渥的,為何?
為得就是掌握京城人心。
就連山賊、強盜都明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
吳爭終于理清了一個思路——掌控人心。
再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了。
自己這兩年多的時間,一直領兵打仗,扮演著一個救火隊長的角色。
雖說手下有了一支不可輕侮辱的虎賁,但對于民心的掌控,是缺失的。
以至于在面臨前后兩次政變時,都無法以一個勢不可擋的姿態參與其中,甚至在象陳子龍、錢肅樂等人眼中,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地方武臣兵權再強,也很難參與京城政變,除非與京城重臣勾連合謀。
自古以來皆如此,因為地方武臣,缺少對政局的把握和掌控。
吳爭想明白了。
……。
王之仁心中,對吳爭確實有些內疚。
但他不后悔。
他認為,吳爭確實有些能為,加上宗室身份,假以時日,定能有大作為。
這也是王之仁能一次次配合吳爭、甚至縱容吳爭“胡作非為”的原因,包括這次水師上岸進攻儀真之戰。
但,這一切,在“太子”這二字面前,轟然崩塌。
再近的宗親,還能強過太子去?
何況朝中重臣,民間大儒、學子,無不推崇太子,說他有明君之相。
王之仁能為了吳爭這座小廟,去放棄一尊大菩薩?
結果可想而知。
當然,錢肅樂代表太子許諾,冊封王之仁為異姓王,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既然有了這個決定,王之仁自然要與吳爭劃清界線。
政治嘛,通俗的說,就是站隊。
做錯事不可怕,站錯隊那就是滅頂之災,從崇禎朝到弘光朝,再到魯監國,最后是公主監國,無處沒有黨爭。
王之仁太清楚站隊的重要性了。
雖說談成重兵權,可大義名份還是很要緊的,而且兵權,自己不是掌控著三營水師嗎?
至少在王之仁看來,吳爭是不具備造反可能的,不是吳爭麾下軍隊戰力不足,而是……吳爭太年青,年青到王之仁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姿態去面對吳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