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致遠的臉色突變,反而讓多爾袞放心了些,在他看來,面前這小子,還算是有些良心的,否則,他應該注重的是這女子身份而不是年紀。
瞧瞧,一個殺人如麻、雙手粘染了無數漢人鮮血的大魔頭,在這個時候,在女兒的婚姻上,心里竟也體會到了“良心”二字,不得不說,虎毒不食子,古人誠不欺我啊。
多爾袞道:“雖說旗人女子滿十三就出嫁,可本王還不至于現在就將愛女嫁于你……至少一年之內不會。本王要看看你的真本事,是不是與你的嘴上功夫一般出眾,回去好好練兵吧。”
沈致遠趕緊告退,臨走時又瞄了女孩一眼。
而那女孩竟沖著沈致遠莞爾一笑,嚇得沈致遠趕緊扭頭就走。
看著沈致遠離開,多爾袞柔聲道:“莪兒,你看這漢人如何?可配作莪兒額附?”
東莪咯咯一笑道:“他如何阿瑪心中早有計較,何必問孩兒?”
多爾袞正色道:“若莪兒不愿意,做阿瑪的就算抗旨,也必不讓受你委屈。”
東莪起身行禮道:“多謝阿瑪。莪兒愿意,此人雖年少,可城府極深,若能招攬,定可為阿瑪左膀右臂。”
這就是滿族女子與漢家女子的不同之處,說到男女之事,毫不忌諱,甚至臉都不紅一下。
倒不是說這有什么不妥,但對于漢人而言,總覺得這樣少了些女子的矜持。
多爾袞點點頭道:“莪兒先退下吧。”
東莪行禮之后,轉身出門離開。
多爾袞突然開口道:“出來吧。”
祁充格從后面現身,他向多爾袞躬身道:“王爺真信此人是真心擁戴王爺嗎?”
多爾袞斜了祁充格一眼道:“你以為呢?”
“下官以為此人可用,但得防。”
“為何?”
“此人雖年少,可城府極深,似有刻意裝作之嫌。”
“何以見得?”
“九碗酒,該有一斤半,按理該有醉意,他也確實有酒醉之象,連下官都信了。”祁充格遲疑地說道,“可格格進來之時,他在偷偷打量,這時的眼神卻看不出一絲醉意。”
多爾袞瞇眼道:“這不奇怪嘛……見莪兒還小,不能立即完婚成為本王女婿,更怕夜長夢多,他心中失望,一驚一嚇,出身冷汗,自然神智清醒。”
祁充格微微一笑道:“若真如王爺所說,那如何解釋他之后的應對?顯然,王爺所說怕夜長夢多、心中失望是矛盾的。”
多爾袞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別有所圖?”
祁充格答道:“下官擔心的無非有二,一是他詐降,二是他當面敷衍王爺,實際卻效忠皇上。”
“那這兩點,哪個可能更大一些?”
祁充格想了想道:“詐降的可能不大,雖說先前下官確實懷疑過,可反過來一想,他二人一旦失去了二千多人的軍隊,就等于毒蛇拔掉了牙齒,在京城中,舉目無親,所以詐降的作用不大,況且以如今兩朝停戰的局勢,再開戰至少也得二、三年后,就算是真詐降,恐怕也難有作為。所以,下官基本就排除了對此懷疑。”
多爾袞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
祁充格繼續道:“第二種可能確實很大,畢竟他二人一來京城,皇上就許諾了高官,還以賜婚籠絡二人,而那時王爺還在揚州。從這一點上來看,他二人應該親近范文程、洪承疇那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