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若不是錢謙益等人倉促逃出應天府,還不至于提前引發應天府大亂,使得義興朝有時間請吳爭回京……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多爾袞輕哼道:“可他們確實做了事,只要他們做了,本王就不能失信,否則這江對岸的南蠻子還怎會替本王效力?”
剛林一怔,揖身道:“王爺英明!”
“記住,養狗就不要吝嗇骨頭!”
“是。”
……。
天津衛。
張名振站在關隘城墻上,眺望著遠方的左、右衛方向。
他的神情中有興奮、自豪還有遺憾,他知道,水師兵鋒已鈍,再無法向西北挺進了。
上岸一千六百人,占領天津衛,已經是意外之喜,再深入那就是冒險。
只是,張名振不知道,牽制、震懾的目的,有沒有達到。
“錢大人,請給我一個撤兵的理由。”張名振背負著雙手道。
他的身后不遠處,站著錢翹恭,“理由就是,我來了。”
張名振轉身看著錢翹恭的眼睛,微笑道:“這不是理由,你是想讓我回去說,我吳淞水師被你區區不到二千騎兵嚇退了?”
“不是二千騎兵,是二千槍騎兵!”錢翹恭鄭重糾正道,“吳爭能明白。”
張名振慢慢走向錢翹恭,“或許大將軍能明白,可我不太明白。”
“你是向與我戰上一場?”
“不。”張名振搖搖頭道,“當然,張某麾下水師也絕不畏戰,只是不想同室操戈罷了。我只是不明白,你又如何向清廷解釋,這唾手而得的勝利?”
“不勞張總兵費心,我自理會得。”
“錢大人,雖然我不懷疑你對大將軍的忠誠,可你此次為清廷膠東平亂,屠殺當地義軍,這事我不會替你隱瞞。”
“盡管照直說就是。”錢翹恭平靜地說道。
“好吧……既然大將軍信你,我可以撤兵。”張名振道,“可大將軍令我牽制、震懾北面清廷,眼下還難以判斷水師有沒有達到目的……要不,再晚兩天?”
錢翹恭搖搖頭道,“就今日,一刻不能拖延。”
“為何?”張名振指點著背面遠處錢翹恭所率騎兵駐地的方向,“你真以為,清廷朝堂上都是傻子,看不出你詐降?聽我的拖上幾天,打幾次佯攻,然后再……。”
錢翹恭冷冷道:“就算是石灰腌制,可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人頭的大致死亡時間,不能再拖了。”
張名振一愣,“你這話何意?”
“我帶了三、四百人頭前來,途中耽擱了幾日,再拖怕瞞不過去了。”
張名振臉色一變,“你錢家可是忠義之家,你在膠東屠殺義軍,竟還梟其首級?”
錢翹恭道:“雖是義軍,也是暴徒,其罪當誅!”
張名振盯著錢翹恭良久,終于妥協,“好,如你所愿……錢翹恭,有句話要提醒你,若有一天,你弄假成真,我張名振定率水師取汝項上首級!”
“不會有那一天。不過我也送張總兵一句話,多用用腦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