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親王府,書房內。
濟爾哈朗對面前的錢謙益問道:“此次面圣,皇上可有交待?”
錢謙益答道:“皇上有意與建興朝化干戈為玉帛,甚至可以將廬州、安慶二府割讓……但鳳陽、海州不容建興朝染指……另外,皇上還說,為釋誠意,兩朝重訂和約之后,可廢除南運禁令。”
濟爾哈朗默默地點了下頭,此乃題中之意啊。
可他的眉頭依舊緊蹩著,似乎心中有極度難解之困。
錢謙益有些困惑,試探著問道,“不知王爺為何煩憂……不妨說出來,臣或許能替王爺解心中之困。”
濟爾哈朗慢慢抬頭,陰森森地看了錢謙益一眼,“錢謙益,這些日子以來,本王沒虧待你吧。”
錢謙益身子一抖,忙應道:“王爺待謙益如同再造,今日更是得王爺舉薦,才有了這再立新功的機會,王爺……就是謙益再生父母啊!”
聽聽,都已經一只腳跨進棺材里的人了,愣是不知羞恥地將一個小自己十來歲的人視為父母,真是臉皮厚到了火槍都打不穿啊。
好話人人愛聽,濟爾哈朗自然也不免俗。
他臉色稍霽,仰頭悠悠長嘆一聲,“小兒……被俘了。”
錢謙益聞聽大愕,“不知王爺指得是……?”
濟爾哈朗轉身坐回,再次長嘆道:“勒度在金湖衡陽被敵軍……俘虜。”
錢謙益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簡郡王帶得可是皇上新組建的新軍……不對啊,王爺不是將自己六百精騎也給了簡郡王嗎,且此次出京,并無多少人知曉,敵人怎會知曉,并派出大軍阻擊呢?”
濟爾哈朗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案臺,厲聲道:“這話本王還想問你呢?”
錢謙益趕緊屈膝跪下,驚惶地問道:“此事……屬實?”
濟爾哈朗怒道:“本王還能拿自己兒子開玩笑?!”
錢謙益趕緊請罪道:“臣失言了,望王爺恕罪……!”
濟爾哈朗吁出一口氣,臉色稍霽,道:“孤知道,這事也怨不著你……要是是敵人調重兵阻擊得手,那孤倒也沒什么好怨的,兩軍交戰總有死傷……可這事透著蹊蹺,勒度竟是在區區衡陽鎮,被一支不知來路的土匪俘獲……孤是真想不明白,就算皇上那三千人是銀桿蠟槍頭……可孤的精騎孤清楚啊,就算有十倍之敵,也可從容突圍,怎會被敵人全殲,致使勒度被俘呢!”
錢謙益愕然,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試探著問道,“敢問王爺……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是逃回來的新軍稟報的嗎?那……朝廷怕是知道了。”
濟爾哈朗搖搖頭道:“這事孤還沒呈報上去,如果事漏了,勒度怕是性命不保啊……至于消息來源……京中有南面的人……。”
說到這時,門外有人稟報,“稟王爺,您交待屬下等候的人,來了。”
濟爾哈朗聽了,對錢謙益哼了一聲,道:“呶……人來了。”
說完,對門外道:“請他進來吧。”
南面的人?
錢謙益驚訝地看向門口,見到那人臉時,錢謙益吐了一口氣,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