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范文程退回原處。
沒了?濟爾哈朗驚愕地看向范文程,可范文程一直低著頭,象是睡著了。
這下,殿中的氣氛變了。
誰都明白,洪、范二位大學士,那是皇帝的先生,皇帝平日處理軍政要務,幾乎無一不過這二人之手,當著皇帝的面,說出這番話,十有**代表著皇帝的意思。
范文侱這話明著聽來,是為濟爾哈朗辯護、開脫,可能站在殿中之人,哪個不是人精,說話聽聲,鑼鼓聽音,范文程確實反駁了屯齊對濟爾哈朗“割地求和、喪權辱國”的指證,這條罪名,其實誰都不信。
濟爾哈朗做為朝廷碩果僅存的叔王,怎么可能去“割地求和、喪權辱國”呢?
可范文程說完就退了回去,那屯齊對濟爾哈朗“狼子野心誰人不知、何人不曉”的指證呢,這不是在說,對于這條,我老范還是認可的嗎?
于是,滿殿文武開始躊躇起來,該站在哪一邊呢?
濟爾哈朗霍地回頭,看著福臨道:“皇上……臣,告退!”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朝殿門外走去。
福臨只是抬手喚了一聲,“叔王留步”,就再沒有別的了。
如果這時濟爾哈朗真的一直出殿,回了王府,事情或許就止于此了,至少,不會引發一場動亂。
但濟爾哈朗真能這么走嗎?
他不過是種姿態罷了。
濟爾哈朗拖著衰老之軀,去安東衛與吳爭密議為得是什么?
這樣離開,那一切都白廢了。
所以,濟爾哈朗在路過錢謙益身邊時,施了個眼色。
這個時候,恐怕也就錢謙益能明白濟爾哈朗的心思了。
錢謙益雖無實權,奈何官階高啊,怎么說,那也是個尚書。
“皇上,臣斗膽作保,叔王一心為國、為皇上,豈容宵小誣陷……臣懇請皇上為叔王正名,還叔王一個清白!”
話音一落,錢謙益便跪在地上,全身趴伏著了,真難以想象,這么大的年紀,還能趴得出這么標準的五體投地,這骨頭確實挺軟的。
錢謙益這個舉動,對福臨而言,其實沒有什么意義,可對于殿中文武,特別是濟爾哈朗這一面的文武,那意義就非凡了。
朝堂上,無法明示濟爾哈朗心中所想,事先又無共謀,誰也不知道濟爾哈朗說出的話是真是假,自然,就無法形成聯動。
可錢謙益的身份不一般,他之前與濟爾哈朗站在一塊對抗多爾袞,成了皇帝親政的功臣,而后升為漢尚書,已經徹底成了濟爾哈朗的心腹。
此時他的舉動,自然代表了濟爾哈朗的意思。
于是,無數官員跪了下來,齊聲道:“懇請皇上為叔王正名,還叔王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