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相對剛剛熱臉貼了冷屁股之事,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他站定就開口道:“如今清軍大舉南下,東邊沿海北伐軍勢單力薄……安東衛定是守不住了,海州……怕也勉強,說不定,清軍就一鼓作氣,攻占淮安、揚州二府,非至長江邊上方才駐足……如果真成了如此,那就算北伐軍還占據徐州、兗州,恐怕也撐不了太久……依小婿之見,王爺還須對出兵汝寧,斟酌再三啊!”
吳三桂臉色不好看啊,他隨手摸了摸額頭上已經長成的發茬,神色更加陰沉。
也是,他X的剛剛決定“棄暗投明”,突然間,死魚翻身了,清軍大興南下,一向戰無不勝的北伐軍接連戰敗,戰線不斷南移。
這讓吳三桂心里惱得跟什么似的。
邊上的馬三寶,真是記吃不記打,之前挨了軍棍,這時敢情是忘了。
“敢問王爺,末將是否按之前部署,令開封府駐軍迅速南下,配合懷慶我部,對汝寧展開進攻?”馬三寶大聲問道,“洛陽六千鐵騎也須調往汝州方向,可令其向裕州進攻,從汝寧府西側進行襲擾……!”
“滾!”吳三桂將剛剛拿在手中,滾燙的茶水翰馬三寶砸去。
馬三寶腦子不好使,可身手了得啊,一個后跳,吳三桂砸了個空,氣得吳三桂指著馬三寶,大罵道,“敢情你這腦子,是天天挨驢踢了……滾出去!”
馬三寶本來還想再爭辯幾句,還好夏國相機靈,一把將馬三寶拽住,拖了出去。
到了門外,夏國相恨鐵不成鋼地喟嘆道:“馬兄啊,你是真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馬三寶委屈地爭辯道:“我問的,那可都是王爺之前的部署,有據可查……非馬某信口開河!”
夏國相看著馬三寶苦笑,老天爺還真是公平,給了他擅戰的本事,可沒給這貨足夠用的腦子,不過這也對,否則,王爺身邊還有自己什么事啊?
夏國相替馬三寶解圍,可不完全是真對馬三寶有感情,而是夏國相深知,馬三寶對吳三桂忠心不二,且領兵打仗確實得力,吳三桂怒歸怒,斷不至于總嚴懲馬三寶。
正是清楚這些,夏國相才三番兩次地為馬三寶解圍,還不時地提點幾句,一來在吳三桂面前加分,二來,還能賣人情給馬三寶。
“馬兄啊,王爺之前部署確實不假……可此一時彼一時,大勢都在變,王爺心里想法豈能不變?就如馬兄你領兵打仗,敵人兵力、交戰時間、交戰地域變了,馬兄豈能不變?”
馬三寶有些懂了,他沉悶地道:“可王爺應該明示馬某啊……數萬大軍已經箭在弦上,總不能一直拖著吧?”
夏國相死盯著馬三寶,許久苦笑起來。
這貨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馬兄啊,王爺是一方諸侯一軍主帥,令行禁止、言出法隨,豈可朝令夕改,這是其一,其二,之前王爺不遵清廷調兵旨意,無視英親王阿濟格數次求援,與清廷已經有了間隙,原本想著投了永歷朝,可以安安穩穩割據一方,可哪想到局勢瞬息萬變,眼看著北伐就要成功的建興、永歷兩朝,突然間,被清廷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若按原定部署出兵汝寧,那就等于將自己綁于永歷朝這條破船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