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吳爭是個賭性大的人,一旦決定,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所以,吳爭此時唯一的選擇,就是,殺雞儆猴!
這只雞是現成的,是他自己哭著喊著闖進來的。
可事到臨頭,吳爭的心,還是軟了。
對劉放劉一手,吳爭是嫌棄的。
這就是一個運氣好到了極點,卻不懂收斂、低調的混子。
可反過來說,吳爭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或許是知識多了些、人品好了些、長得帥了點,其實根子里,吳爭自己何嘗不是一個運氣好到了極點,也不懂收斂、低調的穿越來的混子?
殺劉放,那等于殺了自己,這時吳爭心里,就有這么一種感覺。
殺劉放,等于扼殺了無數想象劉放一樣,一朝建功立業的年輕人的熱血。
吳爭能做這樣的事嗎?
不能!
“妄議軍事、無端指責本王,本該斬無赦……只是鑒于之前立有微末之功,本王不忍斬殺……貶為哨官,以儆效尤,來人……將這廝叉出去,打三十軍棍!”
沒有人為劉放求情。
不是人情冷漠,實在是劉放不得人心。
當門外軍棍擊肉的聲音傳入屋內,所有人的臉色木然而空洞。
吳爭冷厲的聲音回響在室內,“當本王不識事嗎?未經通傳,便如入無人之境……規矩何在?軍在?”
“魯進財。”
“卑職在。”
“即日起,降為副團長,入第一軍史坤團中效力!”
“卑職……遵命!謝王爺不殺之恩!”魯進財跪在吳爭腳前,磕了一個頭,倒退而出。
“陳勝。”
“末將在!”
“身為都指揮使,不能約束下屬,縱容騷亂……。”
“末將知罪。”
“知罪就好。”吳爭冷冷道,“將所部交于孫嘉績,去通州蔣全義所部當個副職吧!”
陳勝眼睛一紅,強捺著低頭道:“末將……遵命。”
室內一片死寂,再無人敢出聲。
連嫡系心腹都成了儆猴的雞,誰還敢反對?
“怎么?”吳爭掃視著麾下將領,“受不了丁點委屈?何況還不是委屈!”
“轉進怎么了?軍隊就只能打勝仗?”
“民眾、士兵不知道,你們也不清楚?孫嘉績,你說說,你部儲備彈藥情況如何?”
孫嘉績出列,施禮道:“我部人均彈藥尚不及戰前配備之三成,虎蹲炮炮彈,每門炮不足三發……野戰、攻城重炮更為不堪……能用者不足二成,不能用的大部分都是炮彈斷頓了……。”
“聽見了嗎?”吳爭掃視著,“軍工坊十二時辰連軸轉,尚不能滿足各衛作戰之需……況且,我軍一過江,補給耗費就翻了一番,江北可不象江南,有著新建直道和鐵路……諸位是想讓士兵上刺刀與敵人鐵蹄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