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岳樂從望遠鏡中看到,北伐軍從西向東,黑壓壓的沖鋒線,這讓岳樂臉色慘白,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
岳樂還算清醒,他立即下令,不管前軍,后隊變前隊,立即撤退!
打仗打得是一個勢,失了勢,還想強打,那就是腦子被驢踢了。
可問題是,往哪撤?
沈致遠率槍騎堵在了贛榆,如果北撤,定會引來沈致遠主動出擊。
若在平時,岳樂也不悚,可前有追兵,后有攔截……岳樂稍作遲疑,加上了一句,“向西撤退!”
這命令本身沒錯,西面更與博洛大軍接近,易于兩軍會師。
但問題又來了,真能會師上嗎?
難道蔣全義的銳士營、錢翹恭的風雷騎,真當是擺設嗎?
……。
兩國交戰,打到最后,往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
國之將亡,定有叛國者,也定有殉國者,無論是信念使然,還是利益使然,皆如此。
與岳樂所率清軍一樣,博洛所率正黃、鑲黃兩滿旗,亦是拼死與北伐軍作戰。
或許他們也感受到了,國之將亡的悸痛。
哪怕是一個奴兵包衣,也清晰地感受到,如果此戰敗了,大清便再無可抵擋北伐之兵。
與征召的漢人不同,他們沒得選擇,敗則亡!
這些滿人,用他們的命在沖鋒在拼殺。
然而,他們終究無法占用命運,他們賴以自傲的近戰肉搏技能,在兗州戰場上,幾乎沒有絲毫發揮的余地。
他們只是……槍靶和炮灰。
反而是清廷新編的漢旗虎槍、神機二營,成為了真正可以硬撼北伐軍的主力。
這種落差,讓曾經趾高氣揚的滿族將士,憋曲得想一頭撞死。
他們在上訴,他們在憤怒。
博洛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去撫慰這些曾經叱咤戰場的宿將們。
然而,心里說不要,嘴巴卻很誠實,每每部署前鋒位,皆是虎槍、神機二營。
奈何?!
堡壘,總是從內部發生坍塌。
就算蔣全義的銳士營此時滿編,甚至再加上一倍兵力,就算錢翹恭的風雷騎兵力倍之。
在這樣下面硬撼的戰場上,想要擊敗對方七、八萬精銳,沒有個三、五月,根本啃不下來。
古往今來,一個勢力到了滅亡之際,總會出現些令人不解的奇葩之事。
清軍亦不例外。
兗州府由西向東,巨野、嘉祥至濟寧州百里戰線,雙方在激戰十一個晝夜后,第十二天夜里,清軍陣線突然就出現了一件怪事。
開始時,隱隱傳出幾聲槍響,大概一柱得的時間過后,一團火光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