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夏完淳仰頭嘆息道,“王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們想要的是重興大明朝,只要北伐成功,一切恢復舊制,該高官厚祿的照樣高官厚祿,該吃苦受窮的還得吃苦受窮,歌舞升平哪……如果王爺和他們想的一樣,自然就沒有這數年間幾次三番的政變了……可惜,王爺要的和他們不一樣,王爺要的是,砸爛當下所有一切,然后重塑一個新的大明……事實上,你我都清楚,此明非彼明,王爺要的明和之前的大明,怕是已經沒有絲毫關系了……!”
廖仲平終于聽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在夏完淳面前的抱怨,就和三歲孩子向長輩抱怨一般地無知。
也是,抱怨何用,這從來不是私人恩怨,而是新舊勢力,不共戴天的利益爭奪。
抱怨有用嗎?
廖仲平正色道:“那……還請國公賜教,你我該如何……廖某該如何?”
夏完淳第三次苦笑起來,廖仲平求教的態度是誠心的,可話中已經顯露出防范和警惕了。
這是一種形如“敵我”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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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生共死一場,還因此戒備,就不用說政堂之上了。
只要自己一言不慎,自己與廖仲平之間,便是對立,而建陽衛和左營,恐怕就會火拼。
夏完淳嘆了口氣,搖搖手道:“我知道廖大人心思……但如今,咱們最好還是什么都別做……因為做什么都可能是錯的!”
“什么都不做?”廖仲平急了,“孫嘉績、吳易已是旗幟鮮明,軍校新軍已經向杭州府開撥……國公要我什么都不做?”
“對!”夏完淳正色道,“你我與他們不同!”
“有何不同?”廖仲平臉色一變,沉聲道,“莫非國公,亦是與他們一樣……與王爺雖情同手足,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真是如此……那廖某是問道于盲了……告辭!”
“站住!”夏完淳低喝道,“你急什么……回來!真要走,也等我把話說完了!”
廖仲平沒有轉身,昂首,站立,“國公還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言!”
“我的建陽衛、你的左營,占了朝廷軍力的大半,若是這個時候,你我旗幟鮮明地站出來,那所有一切……都會隱匿起來,最多,只要掃清明面上的那些人……可就算真除了魯王和參與謀亂之人,與大局何益?”
“難道不該是這樣嗎?”廖仲平確實是沒聽懂,“平定謀反……不就是只追首惡、脅從不究嗎?”
“糊涂!”夏完淳沒好氣地喝道,“你可知道,為何王爺遲遲沒有反應……你不會以為,你我都得到確鑿消息之時,有長林衛眼線的王爺,此刻尚不知情吧?”
“咝……。”廖仲平吸了口氣,他認為夏完淳這話確實有道理。
夏完淳繼續道,“既然王爺已經知悉,卻毫無反應,目的何在……無非是想讓這些人,特別是藏在背后的那些人,一個個地跳將出來……然后,一網打盡!”
“真……真是如此?”
“你不妨拭目以待!”
“嘖……那是廖某錯怪國公了?”
“哼!”
“廖某只是個粗人……眼中容不得沙子……開罪之處,還望國公恕罪!”廖仲平長揖道。
夏完淳輕嘆道:“也難怪廖兄心中懷疑……京城數波來人前來探我口風……而之前家姐暗中參與大長公主的那場政變……哎,家門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