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念緩緩屈膝,拜倒在地,“陛下這是在猜疑臣的忠心了?”
朱辰妤平靜地揮了下手,“只是不解,并無他意……莫愛卿不必掛懷!”
這不開玩笑了嘛。
能不掛懷嗎?
皇帝當面質疑臣子忠心,要不趕緊解釋,豈不是默認?
還說不要掛懷,真要不掛懷,那就得掉腦袋!
莫執念伸直雙手于頭兩側,然后大禮參拜,五體投地,嘖嘖,可憐這老身子骨啊!
“臣效忠陛下之心,唯天可表……陛下若見疑,可斬下臣的頭顱,懸掛于城門之上,如此,方可印證臣的忠心!”
聽聽,聽聽,這忠心表的,全是套路。
朱辰妤不禁菀爾,笑道:“朕只是隨口一問……莫愛卿多慮了!”
“臣棄吳王轉而效忠陛下,不僅是為了臣那逆子,也是為了明室正朔……!”
“莫卿啊,這般說詞,朕聽了許多遍了……若莫卿沒有別的,就不必再說了!”
被這么譏諷,莫執念老臉如常。
“陛下,臣想說的是,臣雖為商賈,但也為先大長公主、臥子先生、希聲先生等人之壯舉所感,臣并非為了私利背棄吳王,而是為了天下大義……!”
“好,好吧,朕信了。”朱辰妤實在是受不了莫執念這滔滔不絕地標榜,“話歸正題,莫卿諫言朝廷早日北遷,這也是朕心里所想,也是朝廷首要急務……可如今吳王在外海開戰,很有可能引發一場大戰……若此時朝廷北遷,豈不是誤了國戰大局……畢竟,這是朕的江山哪!”
莫執念抬頭,一本正經地道:“陛下容稟……番人國土遠在萬里之外,所依仗的無非是船堅炮利,可……船再堅炮再利,那也不能開到岸上來不是?故臣想,就算番人大舉來犯,也有吳王頂著,再不濟,吳王戰敗,番人也無非是索賠些金銀財物罷了……!”
莫執念偷偷打量了一眼朱辰妤,見朱辰妤沒有什么神色變動,才繼續道,“與打一場不知勝負的海戰需要的錢財而言,番人想要些好處,顯然是不值一提了……當然,臣也主戰,可……現在,真不是時候!”
“那若依莫卿的意思……?”
“左營不得調離京城,除非,在朝廷北遷之后!”莫執念斬釘截鐵地說道,“唯有如此,陛下才可憑仗天險,在北面養精蓄銳,應對吳王日益見長的軍力!”
朱辰妤微微瞇了瞇眼睛,道:“莫愛卿所言,當是老成謀國之言……容朕再想想,莫卿先告退吧!”
“臣……告退!”
……。
莫執念沒想到,徐孚遠一直在奉天門口等著他。
見莫執念出宮,徐孚遠立即迎了上去。
“莫相,所托之事……如何?”
“難哪!”莫執念未言先愁,“徐相應該知道,陛下與吳王畢竟有著十多年的兄妹之情……且又關乎國戰,臨了,猶豫也在情理之中啊!”
徐孚遠重重一嘆,點頭道:“徐某擔心的就是這……婦人……之仁哪!”
“徐相慎言!”莫執念左右一看,“……這可是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