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汪老魚自己都愣住了,高杰義只告訴他進門之后具體怎么做,但是高杰義卻忘了跟他約定這沖進去的號令是什么。
汪老魚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頓時心里有點慌了。
臺上,高杰義展示了他扎實的說書功力,他有條不紊地說著這段新奇的故事:“這事兒發生在麻袋胡同,麻袋胡同諸位都知道吧,離咱們天橋這兒也不遠。在前清康熙時期,麻袋胡同前面有個小小的城隍廟。”
“每逢過節的時候,這里總是香火鼎盛。便是在這三月初之時,眾人都來這城隍廟里上香。永定門外啊,有個殺豬的屠夫叫王苗子,這王苗子啊……‘二哥呀,二哥,這真是沒法子了,我求您一定要借我些錢啊’。”
“牛二卻跟他說‘你想要錢,很簡單,今晚夜半三更,你到麻袋胡同看看誰家辦白事,然后晚上蹲在人家墻外去搬一件貨,搬到之后,自有二兩銀子可拿。’”
“就在這譙樓上鼓打三更,王苗子趁夜出門……他到了這麻袋胡同外面,這深更半夜的王苗子心里就打了鼓,這大半夜的運什么貨物啊?”
“便是在此時。”高杰義大喝一聲,眾人都嚇一跳,“噗”,高杰義用手捂嘴,發出口技之音,然后道:“一包東西正砸在王苗子腳下,嚯……王苗子嚇一跳,他都不知道是誰扔出來的,剛想出聲罵幾句街,卻又想到這深更半夜不敢出聲……”
“王苗子搬上貨物,蹭蹭蹭就往外走,來到了約定地方,他放下貨物,本來打算這就離開,可是又耐不住心里癢癢,他眼瞧四周沒人,便動了歪心思,想瞧瞧這里面的貨物到底是什么。”
“王苗子悄悄打開這麻布袋子,借著月光,往里面這一看,一瞧,只見。”高杰義驚呼一聲:“啊!”
大家又嚇一跳。
高杰義大喝一聲:“竟然是人頭!”
場上這些評書大蔓兒們被高杰義吼的一愣一愣,公案書他們不是沒說過,但是哪家的公案像是高杰義說的這樣驚悚刺激的?這怎么跟他們的評書路子不太一樣呢?
高杰義卻是沒管那么些,他接著往下說:“這王苗子卻是起了賊心,這可是水獺的帽子啊,這得能賣不少錢呢,他正是缺錢的時候,哪里舍得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心里想著這肯定是人命官司啊,他就算把這帽子給偷走了,誰又敢報官……”
“這王苗子揣著帽子一路就回了家,洗洗手,把懷中的帽子放好了,然后好好安撫安撫忐忑的內心,這也就睡下了。次日清晨,井窩子的小山東出門送水……”
“這山東小力巴臉紅著害羞地告別二奶奶,挑著擔子就趕緊回去了,這一路小力巴迷迷糊糊就回到了店里,這店里山東大掌柜脾氣不好,張嘴就罵……哎呀,這是沾了什么上去?”
“山東大掌柜掀開先水桶擔子。”高杰義大喝一聲:“哎呀,俺滴娘,這里面赫然兩顆人頭哇!”
……
“那王苗子睡的也不安穩,天剛蒙蒙亮他也就跟著起來,起來拿眼那么一瞧,只見‘嚯,帽子不見了!’王苗子嚇得是亡魂皆冒……”
“王苗子出門一瞧,只見自己家門口放著兩個人頭,哎呀呀呀,王苗子嚇得臉色慘白。這其中一個,正是昨天他運貨出去的那一個,那么剩下這個又是誰呢?王苗子根本不認識。”
“可是他也不敢讓人瞧見,不然這種人命官司他可說不清楚。他趕緊把人頭撿進來,在床底挖了個土坑,趕緊把人頭給埋了。”
“這一整個白天,王苗子都魂不守舍,心里就盼著趕緊天黑,終于等到了天黑,王苗子回了家,就想著趕緊把人頭挖出來,趁著晚上天黑把人頭給處理。”
“等他回到家里,拿出鋤頭一陣亂挖,把人頭從泥土里面挖出來,他用嘴一數‘一、二、三……三顆人頭!’啪……”
高杰義摔了醒木,他說完了。
全場寂靜。
連李壽海都聽懵了,沒錯高杰義說的就是他師父遺留下來的最后一段單口相聲《麻袋胡同九頭十三命兇殺奇案》。
他昨天把這一段前前后后仔仔細細給高杰義說了一遍,高杰義昨天說他這段有很多不足之處,需要改改。
李壽海沒太放在心上,一個晚上能改出什么來?但是李壽海沒想到,高杰義不僅改出來了,而且改的這么厲害!
不說他了,就連在場的評書先生們也都驚呆了。
高杰義這一段評書的單口相聲味道也太重了吧?
整個故事血腥、詭異、節奏非常快、坑非常多,非常刺激的人的感官,讓人目不暇接,頭腦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