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楚大草原向北,先是一片約莫五百里的森林,接著又是五百里的長滿青苔、灌木的苔原,然后是約莫千里的山地、叢林、沼澤地縱橫交錯的地帶。
一條黑色的河流發源于貝加爾湖東邊的巴爾古津山,先往南,接著又向東,再蜿蜒向北流去,它最終的歸宿則是更北邊的勒拿河。
這條河當下叫溫多河,后世叫維京河,他蜿蜒包圍著的地方時下叫溫多苔原,是被一個大的部落占領著,面積方圓幾萬平方公里,是野狐、紫貂大量出沒之地。
原本這里有十幾個捕貂的部落,丁口加起來也有上萬人,不過最近隨著一人的出現漸漸有統一的趨向。
時下正是苔原的盛夏,說是盛夏,氣溫若是按照后世的標準,也不過是十度左右,在苔原的西南角有一個常年冒著熱氣的小湖,當地人叫溫多湖。
時間是正午,溫多湖周圍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天空出現了大片的禿鷹,湖邊的草地上一團灰黃的東西發出“嗡嗡”的聲音肆意游走著。
在地上,赫然出現了大片的尸體,有人的、馬的、鹿的、狗的,也有馴服過的海東青。
尸體上插著骨制箭頭的箭只、削尖了木棒,只有少數傷口是由鐵器造成的,饒是如此,依舊帶來了大量的傷亡。
當下除了那團灰黃身影傳出的嗡嗡聲,以及天上禿鷹正在召喚同類的叫聲,隱隱從北邊刮來的陣風帶來草木搖動的聲音,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不,在一群尸體中似乎有什么動了一下,漸漸地,一個渾身黑色的東西立了起來。
原來那是一位穿著黑熊皮、僥幸活下來的人!
那人通體裹在黑色的熊皮里,臉上還帶著木制的面具,面具畫著紅黑相間的鬼怪圖案,那人將面具摘下來扔在地上,露出了一張精悍的面孔。
約莫二十多歲,皮膚白皙,雙頰還透著微紅,眼眶深陷,雙目緊閉,除此之外,與普通索倫人沒什么區別,不過在偏平面孔上一只鷹鉤鼻子卻分外突出。
他頭上沒有戴帽子,亂糟糟的一蓬黑色的長發胡亂飄散著,也沒有像南邊索倫人那樣將周圍頭發剃掉一圈,這時他似乎在聞周圍的氣味,聞著聞著緊繃的臉上似乎出現了快意。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也是一對細小的眼睛,還是一大一小,不過從那里面那里面射出的精光將一只從天而降的禿鷹嚇了一跳,禿鷹轉身想逃走,可惜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脖子。
禿鷹拼命掙扎,周圍出現了從它身上掉落的羽毛,尖銳的爪子也不斷向那人撓去,漸漸地,熊皮也被鷹爪抓破了,露出了里面的**。
“撲!”
禿鷹的爪子撕開了那人纏在身上綁著熊皮的樺樹皮繩子,那人整個赤.裸的軀體全部露了出來。
極北之人沒有內衣外衣一說,何況這還是夏天,熊皮之下是一具結實、精干的軀體,上面傷痕累累,中間那一叢黑觸目驚心,竟然也帶有傷口。
鋒利的鷹爪漸漸撓上了那人的軀體,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胸膛里流了出來,那人似乎有些享受這個感覺,竟沒有阻止這一切。
不過時間并沒有過多久,他又重新睜開了眼睛,小眼睛閃著寒光,手上略一使勁禿鷹的雙爪便沒動彈了,接著他將禿鷹扔向天空,可憐那禿鷹剛才差點被那人掐的暈過去,此時突然醒過來慌慌張張幾乎忘了如何起飛。
于是它便向地上掉落,等它瞬間醒悟要馬上起飛時,那人一只腳又踢了過來。
“砰!”
那人的腳上倒是穿著一只鹿皮靴子,用多層樺樹皮、鹿皮制成的靴底猛踢之下禿鷹倒是騰空而起,它借勢向上竄了還不到三尺,身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讓它重新跌落下來了。
那人又重新接住禿鷹,展開大口便向其脖子咬去。
禿鷹此時竟沒有過多的掙扎,口里慘呼一聲后便沒聲息了。
仔細看時,原來那人正在喝禿鷹的血液,半晌見沒有更多的血液出來時便將禿鷹扔在地上。
那人感覺到了身上的熱氣,干脆將礙眼的熊皮脫了下來,此時他身前身后布滿的傷疤終于全部露了出來,紅色的疤痕一條條爬在身體上就像爬滿了蚯蚓。
那人突然長嘯一聲,聲音剛勁銳利,帶著些許沙啞,不多時周圍便傳來陣陣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