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過,皇甫端安排了馬爌手下的一百人護送朱識鋐一行,馬爌是從遼東陷落后倉皇逃到甘肅的,手底下的遼東兵一個也無,全部是在甘肅當地招募的,精銳的兵馬他自然要留在身邊,護送肅王的都是些老弱之輩。
這些人豈是人人有馬的楊麒家丁的對手,片刻之間,這些護送的步軍不是被殺便是跪地投降。
楊麒大喜,劫了肅王既可以向大順軍邀功,還能搜刮一筆,何況,肅王一行還有十幾輛蓋著上好布料的大車,這里面坐著的是什么人不問而知。
朱識鋐見狀,心里又急又恨,大罵道:“楊麒,你世代深受國恩,難道想造反嗎?”
楊麒一鞭子就抽了過來,他反罵道:“整個隴右之地,誰不知曉財富的一半都在你肅王府,而整個陜西行都司的軍卒卻時常在為薪餉鬧騰,如今大順已占了半個國土,王爺們一個個都像待宰的羔羊,你這個老小子還囂張個甚?”
“拿下!”
說完他啐了朱識鋐一口,對左右大聲喝道。
朱識鋐心里一涼,他不禁有些后悔讓所有的王府護衛都留下來跟著皇甫端了,不過那些王府護衛也只有百人左右,平常也疏于操練,沒準還不如馬爌的手下。
“難道肅王一系到孤這里就要斷絕了?”
楊麒冷冷地看著他,又看向那十幾輛馬車,心想:“聽說肅王的幾個王妃都是美色過人,咱挑一個出挑的留下,剩下連同朱識鋐父子一起全部獻給那左金王,這么好的禮物,咱怎么著也能得一個節度使的位置吧”
節度使,大順建國之后將設置的官位之一,實際上就是以前的巡撫,也有由武官兼任的,左金王,大順建國之后任命的僅次于劉宗敏、田見秀的制將軍,原革左五營的左金王賀錦是也。
楊麒的家丁正要將朱識鋐等人拿下,不想此時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聽那聲勢,規模還不小。
楊麒心念電轉,離此地最近的駐軍便是安寧堡了,難道是他?
無論如何,現在想輕輕松松將朱識鋐等拿下已經不行了,楊麒便分出三十騎看住朱識鋐一行,自己親自帶著七十騎迎了上去。
沒多久,從一大片沙塵中出現了一隊騎兵的身影,一看那架勢,楊麒很快便知曉了來人是誰了。
岳鎮邦,大宋名將岳飛的后人,今年才二十三歲,不過已經是邊關的一個千總了,原本在莊浪衛下面的野狐城堡里做千總,不過前不久被調到了安寧堡,接替馬爌的兒子馬羲瑞,這還是甘肅巡撫林日瑞親自安排的——他可是聽說過蘭州的馬爌父子與邊墻外的瀚海軍勾勾搭搭的事情。
而岳鎮邦,乃后世大清名將岳升龍之父,岳鐘琪的爺爺。
岳鎮邦雖然只是一個千總,不過武藝高強,又極富練兵才能,手下五百騎在甘肅一帶也頗有名聲。
倏忽間,岳鎮邦便來到了楊麒的面前——一個身材中等,留著短須,神情卻頗為剽悍的年輕將領。
若只是岳鎮邦一人,身為北宋楊家后代的楊麒也不會將他放在心上,但岳鎮邦是甘肅最大的土司家族、莊浪衛指揮使魯家的女婿,魯家,原本是元朝的蒙古貴族,投降明國后便世鎮莊浪(永登縣),是甘肅一帶軍力、財力最雄厚的土司。
此時,朱識鋐已經被楊麒綁了起來,岳鎮邦一見不禁罵道:“楊麒老匹夫,您楊家乃山后楊令公之后,名頭雖然不如岳家響亮,終究是忠君愛國之輩,如今怎能做起這殺人越貨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