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汗國最神秘的兩個男人。
一個來自奧倫堡的奴隸市場,一個自稱來自布哈拉,實際上在江格爾死后卻漸漸在汗國境內傳開的出自被滅族的塔哈干部落的“余孽”。
當然了,這一切若是拿到臺面上來說,無論是誰,帶來的后果都無法預料。
雅安是宮廷總管,還是幼主的宮廷總管,而哈菲茲是東方軍團總督下面最有戰力的騎兵大將,惹毛任何一個,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三巡。
燈光更加暗淡,而雅安也沒有更換蠟燭的打算,搖曳的燈影中,兩個男人完全不同的面孔也隨著燈影晃動著。
“總管大人”
最后還是哈菲茲開口了,他講著此時明顯帶著“圖蘭”口音的突厥語,也就是北突厥一帶最原始的突厥語,當然了,這是他這些年刻意練成的,如果你一嘴塔什干方言,容不得別人不懷疑。
“在下有些醉了,就大膽說幾句”
“請講,眼下只有你我兩人,我的部屬也在幾丈之外”
“好,在下想說的是”,哈菲茲突然有些緊張了,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可惜,除了眼前雅安那張白皙又帶著紅暈、還氣定神閑的俊臉,便別無他物了。
當雅安看到這一幕,嘴角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不過這笑意稍縱即逝。
“汗國還有救嗎?”
當說出這話時,哈菲茲一顆心怦怦直跳。
“怎么說?”,對面的回答依舊瞧不出波瀾。
“如今汗國北有大夏,東有準噶爾,南有蒙兀兒,小帳又投向了大夏,汗國先后經歷了吐爾遜叛亂、幾十年在怛邏斯附近與準噶爾的拉鋸戰,部落青壯大損,眼下,咳咳,又是幼主擔當大任……”
“不妨”,雅安的回答依舊平靜,“放眼四周,大夏國剛剛在歐洲大戰幾場,需要花時間來消化剛剛拿下的土地,那里的人種與中土完全不一樣,只有移民才能站得住,想要將移民送到那里談何容易?沒有個幾十年是安穩不了的”
“在那里沒有安定下來前,我想他們是不會對我國采取行動的”
“至于準噶爾,僧格乃是幼子上位,其諸兄長并不服氣,特別是如今占據楚河以東,巴爾喀什湖以南,塔城以西上好土地的車臣勢力雄厚,最近又與巴爾喀什湖以北的昆都倫烏巴什部交好,秘密對付僧格,而僧格最為依仗的部落,天山以北的鄂齊爾圖汗在與大夏國的交手中被削弱的厲害,根本幫不上忙……”
哈菲茲心里一驚,他知道雅安表面上是宮廷總管,實際上以前借著行商的名義在汗國內外布下了一張諜報大網,有什么風吹草動,沒有什么能瞞過他的,當然了,由于汗國太過廣袤,就算有訊息傳到突厥斯坦,也大為滯后了,饒是如此,說雅安是汗國有史以來最好的情報人才也不為過,這也是先汗信重他的原因之一。
“您的意思是,如今我國至少在短時間里并沒有外患?”
“差不多”
“那……”
“你的意思我明白,無非是蕭墻之禍,這也沒辦法,汗國是大大小小上百個部落強行捏合在一起的,靠著貴族血脈以及天方教勉強維持著,若是有明主鎮著,倒問題不大,否則就是禍患連接”
“不過大汗雖然幼弱,但其為人謙遜、聰慧,假以時日,肯定是一代明主,何況有我與諸蘇丹忠心耿耿輔佐,絕對不會允許任何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