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惠其實一直清醒著,她全身沒有一絲力氣,但依舊保持了靈臺的一絲清明,她終究不是經歷過大夏瀚海軍或者灰衣衛訓練的士兵,在土人們放下獨木舟將她撈上來時,她竟然沒有絲毫反抗。
實際上,如果是費揚塔琿抑或孫德孝,當土人們將自己弄到山洞里后,憑著身上的武器完全可以反客為主,何況孫德惠身上還有一支這世界上唯一的一支六連發短銃?
在山東擔任警戒任務的土人并不多,若是費揚塔琿等,肯定可以利用短銃、橫刀將這些人全部解決,但孫德惠不是這樣的人,她也沒有這樣的身手,何況在她的心里還有一絲類似波卡洪塔斯情節,那個由于自己的“圣母情節”導致自己整個部落覆滅的土人女子。
波卡洪塔斯后來被印到英國的鈔票上,跟那感恩節的火雞一樣,成了一個可笑的背景。
“嗯……”
孫德惠雖然知道眼前此人不善,不過能與她在一起,總比被扔到隨便一間木屋與那些土人們在一起強,故此,她還是強打精神回答著。
兩人說的都是拉丁語,因為此時的土語能夠表達的東西有限,而英語孫德惠雖然學過,但很少使用,反而是拉丁語,由于以前瀚海大學的畢方濟、潘國光,特別是生物學教授潘國光說的是拉丁語,孫德惠的拉丁語倒是較為熟練。
“你知道你的命運嗎?”
“不知道”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我不瞞你了,明日正午時分,當圖騰柱的影子完全消失時,你將作為異教徒被燒死”
一剎那,將孫德惠燒死,又從獻祭給河神,變成了燒死異教徒,這是事到臨頭時珍妮下意識的反應,不過當她將此話說出來后又有些后悔——她的母親,那位在東海岸歷史上有名的安妮.哈欽森,清教徒里面“異見者”領袖一生追求的就是只信奉圣經,拋棄一切清規戒律,像燒死異教徒這樣的行為更是她一直所反對的,作為她的女兒,自己竟然違背了這一宗旨。
珍妮忍不住又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暗忖:“反正她要被燒死了,誰還在乎名目?何況他是大夏人,在歐洲世界,她就是一個異教徒,誰讓他們連上帝也不信仰?”
“……”
“有一個機會可以將你的命運扭轉,你想知道嗎?”
“請…說”
“皈依新教吧,作為虔誠的新教教徒,你的罪惡會暫時得到救贖,但最終能否上天堂還要看你今后的表現”
“宗教?”,孫德惠一時有些恍惚。
眼下在大夏,由于皇帝本人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偏向某種宗教的跡象,連帶著他的子女們也是如此,尼堪一直尊崇“道法自然”,這里面就有些玄妙了,可以有多種解釋。
當然了,在自己的子女們面前,他還是透露過。
“人啊,這一輩子,最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訴諸于神祗”
這是一種并沒有向外透露過的信仰,一種傳到外面也無可言狀的信仰,若是傳到林中諸部,包括蒙古人那里,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仰,若是傳到本土尊崇儒教諸人那里,也會被有些人暗暗被稱為“狂悖”的。
孫德惠一時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