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日德格河岸邊一氣停了幾十艘這樣的冰船,這樣挽馬就是幾百匹,若是一直是這樣的景象,這耗費的草料、豆料更是驚人,幸虧這不是常態,平日里這樣的船只最多不會超過十艘。
吊車花費了整整兩日的時間才將火車上的物資全部轉到冰船上,這已經算高效率了,若是放到大運河上大明的漕船轉運,沒有個十日功夫是不成的。
在這兩日里,孫秀寧拿著裝運單,仔細核對著每一件物資,他這才發現,除了軍用物資,還有一整套用薩日德格山上的上好的櫸木制成的一整套家私。
“這套家私是發往新天津的,這樣的物資與軍事物資放在一起,肯定不是大都護或者羅繼志能夠使用的,除非……”
一想到此事,孫秀寧心里不禁火熱起來。
這兩日,除了在火車站登記、核對物資,孫秀寧也抽空逛了一下奧爾堡,這是一座建在河邊的小城,方圓約莫三里,周圍全是修建了水渠的灌溉農田,加上出自杜爾伯特部落的蕭承翰岳父所在的托音部牧民,便沒有其它的產業了,不過由于這里位置重要,逐漸成了一個物資轉運中心,來自中土各大商家以及歐洲的條頓騎士團、烏克蘭大公國、羅馬尼亞王國都在此地設置了據點,雖是小城卻也熱鬧非常。
第三日,冰船出發了,孫秀寧做上了一艘專門載人的大船,他此時才發現,跟著他一起坐火車南下的那些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西去的,他們中的一半其實都是軍人,此時都分散在各收裝載貨物的冰船上,而這艘唯一載人的冰船除了像孫秀寧這樣的外出公干的官員,便是大商人了。
在這里,孫秀寧見到了山西大商人范家、黃家的掌柜,也見到了來自烏克蘭、羅馬尼亞、明斯克的商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猶太人,在時下的歐洲,也只有這三個國家并不排斥猶太人,反而利用他們在金融、商業上的天賦為自己的國家買賣物資。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國度尋常需要的物資都能通過克里米亞總督轄區買到,他們在這里設置據點,自然是為了收購來自西伯利亞的一些土特產,比如野生蜂蜜,樹脂等,另外,來自中土的絲綢、瓷器若是在這里采辦的話肯定會便宜一些。
當然了,他們能在此地設置據點,最主要的是為了大夏國的軍事物資,按照大夏國的規定,凡是軍事物資,只能在遠離國境的地方發賣,否則就算關系再好,也會存在重大隱患,而若是在更遠的地方發賣,沿途都有官府的各種機構進行盤查,讓軍事物資的走私以及各種不合規的景象無所遁形。
不過,若是大都護府的高官親自下場徇私舞弊的話,還是不能完全發現的,這就需要另外的機構,比如只屬于皇帝陛下的灰衣衛出面才行,這也是為什么代表皇帝的灰衣衛阿德里安要與代表大都護府的孫秀寧一起來押運這批物資了。
眼下是三月初,若是到了四月初,在南西伯利亞,無論哪條河流到了陽光最強烈的正午,河面上的冰層都有融化的危險,那時候是不能走冰船的,故此,三月份是冰船運行的最后一個月份,此后有著濃郁西伯利亞特色的大平底船就要出來了。
奧爾堡到西邊,同樣在薩日德格河北岸的奧倫堡只有五百里,冰船卻走了三日才到,中途至少換了五次馬,故此,想要做上這趟冰船,花費是巨大的,作為唯一乘載旅客的船只,一張票要花費五個銀幣,也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
一般人,不是自己騎馬,便是乘坐長途公共馬車,當然了,若是乘坐公共馬車,從奧爾堡到奧倫堡需要十日,比自己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票價自然便宜。
自己騎馬的話,除了自己的花費,還要照顧馬匹,真實的花費也不比公共交通少多少,不過這里的居民若是有馬的,多半是能吃苦耐勞的蒙古馬,餓了就自己扒開雪堆吃干草,渴了就吃雪,自己遲干糧,一日行走一百里,五日也就到了。
從臨潢府出發,南下直到奧爾堡,然后往西、往東、往南,都有大夏馳道,多半也是沿著有水的地方修建,像去奧倫堡的馳道便是沿著薩日德格河北岸修建的,在冰船在冰面上行走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時,在岸上,還有至少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兵連一直跟著,看來這批物資確實重要。
除了這批軍事物資,還有大量也是用冰船裝載的木材,這些木材都是運往新天津的,那里,有大夏國在黑海北岸最大的船坊。
抵達奧倫堡后,孫秀寧先上岸了,他不上岸也沒法子,冰船要在奧倫堡停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