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韋落也收到消息,睜開雙目,伸展雙臂,渾身骨骼交錯一般,咯吱咯吱脆響,聲音又極有規律,好聽得令人側耳,覺得能多聽聽才好。
韋落徑直跑出院落,見到金仲達,拍了拍對方肩膀,安慰道:“別急,張家老爺的家業又不止這一處宅子,你可以繼承別的。”
金仲達兩股戰戰,簡直要哭了,您別說了好吧?咱也不敢想著繼承這個宅子啊……
陸宜枝隨后走出,看都不看金仲達一眼,跟著韋落飛步而去。
蘇知瑥收劍,悵然一嘆,韋落如今不管什么事,什么時候,都將她遺忘掉了。
少女心事誰人知?蘇知瑥很快走出院子,追上陸宜枝和韋落。
金仲達邁開腿子,飛速跟上,心中想著,仙女個個貌美如花,氣質如仙,倘若能娶一個當媳婦……
這個王八蛋恍神間,已經不見了仙師們的身影。
……
中庭閣樓。
游飄兒趕到的時候,一個聲音尖細、身著錦衣的男子已經快宣讀完圣旨了,這就是宮廷太監了吧?
張家老爺、夫人,還有寥寥幾個忠仆跪下聽旨。
年輕太監左右有幾名甲胄軍士,按刀而立,氣勢驚人,個個氣血如虹,一旁還有道袍老者,氣度如仙,道童侍立。
尚有一位將軍在不遠處,與一位負劍中年男子并肩而立。
年輕太監宣讀完圣旨,張家老爺恭敬接過,抬起頭來,可見蒼老面容,枯瘦如柴的模樣,臉頰皮肉緊貼顴骨,頗為唬人。
年輕太監嚇了一跳,退了幾步,揮手道:“好了,開始驅邪。”
“公公且慢。”
將軍開口,言語鏗鏘有力,快步走到游飄兒面前,拱手道:“這位可是涅月仙門仙師?在下陳國輔國大將軍李義正。”
“哦。”游飄兒點點頭,目光掃掠一圈,“傳旨而已,這么大陣仗啊?”
陳國朝廷眾人側目,紛紛看向游飄兒幾人,神色奇異。
李義正嘆氣道:“陣仗還小了,鬼祟太兇,無可奈何啊。”
游飄兒又道:“人家剛剛遭逢劇變,這就革職趕走,不太好吧?”
李義正又嘆道:“此等劇變皆是張大人教導兒女無方所致,況且還暴露出了一些齷齪事,若不處置,如何向百姓交代?況且,若是賣慘便可免罪,天下人獲罪者皆上演一把苦肉計,便可免罪了,豈非要天下大亂?”
“一個大老粗還能如此口齒伶俐,嘖嘖,不簡單吶。”游飄兒似笑非笑道。
“仙師過獎了。”李義正笑笑,不卑不亢道。
這時候,韋落屁顛屁顛趕到,看到老道士和道童,臉色垮了下來。
游飄兒揮手道:“李將軍,你們先出去吧,讓我門下弟子做好了法事,我們自會離去。”
李義正愣了愣,隨即笑道:“我們請來了高人道士,能驅邪做法,就不勞仙師了。”
游飄兒指了指韋落,說道:“我給這小子布置了一個任務,就是給此宅做法事,給張家人驅邪,倘若這事讓你們做了,這小子的任務怎么辦?”
李義正瞇眼笑道:“仙師莫忘了,這是我陳國朝廷產業……”
“陳國怎么誕生的?還不是搶來的?要不要我也搶一間宅子試試?”游飄兒瞥了李義正一眼,神色不屑,昂起腦袋,猶如斗勝公雞一般,她模樣嬌小,看起來相當可愛,板著臉反而顯得有趣,所以李義正十分無畏,如今煞氣彌漫,瞬間如小仙女變成大魔女,令人驚駭。
李義正笑容僵硬,不卑不亢道:“仙師不講理么?”
“你講不講?”游飄兒反問。
“我這不講著呢嗎?”
“我覺得你不是在講道理,因為你的話,你的道理,讓我心氣難平。”
“……”李義正有些頭疼,為這種小事犯不著跟涅月門仙師起沖突,可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他也心氣難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