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落北上,經元召、南唐、南楚、海淵,還有國與國之間的山巒疊嶂,黃沙古渡,草蔓山澤,丘陵沃田,大好河山。
沿途多少紛爭事,已不必多贅述。
韋落平淡溫和,隨意灑脫,衣著樸素,或牽馬而行,或騎馬而行,跟著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十分跳脫,像極了一個兇惡的野丫頭。
還有一個經常戴著黑斗篷的女子,陰氣森森,令人不敢親近,三人一馬組成了奇怪組合,不過并不突兀。
韋落與小女孩兄妹相稱,黑斗篷女子或以韋落妹妹、鳳無敵姐姐自居,而當韋落和鳳無敵穿上綾羅綢緞時,便是侍女丫鬟了。
小女孩時常趾高氣揚,對黑斗篷女子往往嗤之以鼻,自言樓哥跟自己是最親近之人,黑斗篷女子終究只是丫鬟而已。
黑斗篷女子便往往回言,“一個月了,你樓哥一手拳腳都不教你,一毛錢都不給你。”
“三個月了……”
“一年了……”
“兩年了……”
小女孩起初尚且當黑斗篷女子言語是放屁,久而久之,便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俊杰模樣,唉聲嘆氣,怨過、恨過、慌過、怒過,求過、拜過,用過苦肉計,奈何韋落始終無動于衷。
久而久之,小女孩便如老佛一般,古井無波了。
對于黑斗篷女子的言懟,小女孩心中驚濤駭浪,怨怒憤恨,面上卻平靜了……也不是如何平靜,倒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委頓,話少了。
沿途多有紛擾,要追隨韋落的苦命人不在少數,但都被韋落一一打發了。
每當那時,鳳無敵是又歡喜,又惆悵,歡喜的是樓哥只帶她不帶別人,惆悵的是兔死狐悲的莫名感受。
如黑斗篷女子這種,滅了于心不安,不滅又怕放虎歸山,帶在身邊又是大麻煩,這是最難辦的。
黑斗篷這種女子復仇后,韋落準備將她放了,并種下神念,使神念獨存,擁有獨立意識,不會因距離而失效,一旦黑斗篷女子濫殺無辜,就引爆其軀,魂飛魄散。
這種情形,畢竟是少數,且黑斗篷女子當初的情形復雜,不誕生便罷了,誕生了便是一條生靈性命。
當然,韋落若有意抑制,厲鬼便誕生不得。
小女孩有時候問韋落,既然能御劍飛行,為何還要萬里迢迢的走路。
韋落總是一臉深沉的回答,“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悟凡塵道。”
小女孩往往心想,悟狗屁的道,悟個啥?遇到肚子里蹦出金球的老家伙就被攆著跑,樓哥的無敵形象當真是徹底崩塌了。
當然,對于韋落應有的敬畏還是一點不會少。
三年時間,三人走到了小南海。
小南海海岸并不歸海淵國所有,有大大小小數十港口碼頭,歸屬多方勢力。
但有數個港口,是數一數二的大港口,有往來三洲之地的飛舟航道。
韋落趕到最西處的瀚汾港口。
當時正值盛夏,港口周圍碼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些漢子光著膀子吆喝,裝貨卸貨,一身臭汗。
鳳無敵經過碼頭街道之時,捂住鼻子,一臉嫌惡,直呼“真臭,好臭!臭男人!”
過了碼頭,在瀚汾港口附近的瀚汾城住下。
韋落借住于民宿之中,巷子擁擠,樓層高筑,房屋小巧邋遢,東西隨意擺放,亂糟糟的,這是市井之徒,販夫走卒的常住居所。
鳳無敵都驚呆了,韋落讓她與那陰氣森森的李鬼一起,住在一間騰挪轉移都能撞到屁股和胸的小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