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盔守衛是魔法皇帝的圣衛,在那場關于過去的戰爭當中,銀盔們是凡人力量的中堅,他們經歷了許多場可歌可泣的大戰,至今剩下來的人仍舊是帝國最值得信賴的衛士,他們謹守著一切關于帝國的秘密。”
高塔銀色的空間之中,法瑞夫正娓娓向他到來那個關于歷史的故事
“率光者則是洛雅精靈的騎士,他們和第一代精靈王奎文拉爾并肩作戰,曾馳騁于戰場之上,而今守護著圣白樹林地,除了白枝與陰影之外的事物他們都早已不再過問。”
“而所有人當中,只有守誓人們最能恪守黑暗與光明之間的界限。”
不知為何,方鸻想起了米蘇女士。
他在旅者之憩見過那攝人心魄的黑暗,龍之翼與金色的焰環如同陰影一樣在他腦海之中徘回。
沉默寡言的旅店的主人,馬扎克和他的老仆人,還有守誓人一族的故事。
但尹斯塔尼亞沙海之中的守誓人,不過只是那個散布于諸大陸之上神秘族落之中的一支而已。
他問詢過魯伯特公主,公主殿下說她過去大約聽說過那些人,但他們在沙海之中一直相當神秘,從不與外界多過接觸。
但守誓人其實去過許多地方。
早在他們從妖精們手上接過屠龍寶劍,以血作誓言之時,就悄無聲息地在這個世界上開枝散葉。
他們只是隱藏于這個世界的大多數角落,并恪守著屬于自己的誓言。
“所以黑暗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守誓人一族飲下龍血,最后卻不得不接受成為怪物的命運,”他那時問道,“但煉金術也同樣來源于蒼翠之中,使用同樣的力量也存在不同的性質,性質之間又如何界定”
“黑暗的力量來自于許多個類似于的世界中,那些世界不約而同爆發過一場巨大的災難,”法瑞夫答道,“當星輝暗澹,那個世界就變成了一個只具有存在性的空殼,一具世界性的尸首。”
“而正如同亡者會渴望生命一樣,”老人蒼老的面容上寫著那些過去的回憶,他回憶起那些自己曾學習過的知識,“那些死亡的世界會本能為還在閃耀的星輝所吸引,它會靠近我們的世界,當兩個世界過于靠近之時,災難便來臨了。”
在龍后阿來莎向他展示的那個夢境之中,方鸻見過那個垂死世界的一角。
“艾塔黎亞也會變成那樣么,”他問道,“失去了星輝的世界,還能不能再度復活”
“你去過帝國的灰枯之地么,”法瑞夫問道,“在盧瑟恩南邊,那里經歷過一場大戰,魔法在土地上留下傷痕,終日不休,死去的人在扭曲的力量主導下化作亡靈。那些無靈之物在那片土地上游蕩,覬覦著過往的生者,但它們偶爾遇上一個不幸者之人,但吃下血肉,它們會重新變成生者么”
法瑞夫搖搖頭,“熄滅的星輝無法再點燃,死去的世界也不可能再重新充滿生機,正如同亡者不會死而復生一樣。”
“所以影人們用一把劍,殺死了自己的世界,”方鸻喃喃低聲道,“它們的世界隨之死去,連同整個世界上的一切一起,甚至包括他們本身。”
“那個世界已經化作了亡靈,”他低聲問道,“關于那個世界那些世界的所有,都成為了黑暗的來源。”
那像是一種瘟疫,或者說一個黑洞一樣。一片虛空既無星輝閃耀之地,無窮無盡地渴求著,向往著那些還有星輝閃耀的世界。
這是一個無法逆轉的過程,任何人一旦接觸了那把劍,就會成為那把劍的一部分。
星輝會成為它養分的來由,而那些人也將會化為黑暗的一部分。
方鸻忽然想到了星門港所追查的那些禁忌的煉金術,那些來源于淵海之下的石板原來并不僅僅記錄著知識。
也記錄著危險。
但他也是第一次了解到,那樣的世界原來不止有一個,而是很多。
因此禍星一次次重臨,蒼翠的背后,是許多個類似的不幸世界的集合,秘學士們、守誓人們一直竭盡全力守護著自己的世界。
讓艾塔黎亞不會重蹈那樣的覆轍。
那些冰冷死寂的世界,在他看來像是一塊塊冰冷的墓碑,碑文上刻著一個世界的墓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