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半個世紀之前,在前任皇帝陛下的推動之下,弗里斯頓開始主導煉金術的革命。
方鸻沉默不語,在那個故事之中,黑色的火焰代表著影人的陰影,原來它們早在七百年之前就已經出現在帝國的歷史之中,如此陰魂不散,令人始終不安。
但弗里斯頓只將那個故事講下去,“其實我也料到事情會發生變化,在一切完成之前,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回到了冬至高塔,并在這里留下一切記錄信息,我擔心未來會和自己的計劃有偏差,因此在這里留下了一個保險。而這也是為什么,你會在這里看到我的原因。”
方鸻抬起頭來,“弗里斯頓先生,你在擔心什么”
弗里斯頓沉默了片刻,“你還太年輕,孩子。”
愛會變成恨,對于一切災禍源頭,那黑色火焰刻骨銘心的恨。
信念與堅持,會變成偏執。
“你既然見過杰爾德姆和海林威爾,自然清楚我的所行不過是行走在危險的邊緣,”他道,“他們也不止一次警告過我,行走于這條界限上的人,終有一日會越界。”
他搖搖頭,“他們所能洞見的一切,我自然也能看到,我親自主持的這一切,更深知其風險所在。因此我始終謹慎地守著那道邊界,但恨與偏執卻會越界”
“你知道這個計劃之中最危險的部分是什么么”
方鸻搖搖頭。
“我的計劃是挽回已逝之人,人如果終要逝去,我們為什么不把他們存留下來。但存留靈魂的結果會通向一個無法偏差的未來,人們會意識到這樣可以通向一條顯而易見的路”
“永恒。”
“煉金術士們知曉,永恒是世界的大敵,當星輝被永久地固化時,世界的底層循環就此宣告終結。那是一切崩壞的開始,不過是影人們所走過的道路。”
他搖搖頭,“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恒不變的事物,就算世界也會消亡,星輝也會沉寂。”
方鸻聽得毛骨悚然,他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可能性,誰可以忍受得了不死不滅的誘惑呢
如果有人可以永恒地行走在這個世界上。
你還能忍受自己短暫的一生么
短生種對于長壽種的嫉妒是與生俱來的。
他忽然想到了拜龍教徒對于他們蠱惑之人的許諾,一陣戰栗掠過他的身體。
弗里斯頓看到他的樣子微微一笑,好像自從見過那個未來之后,他就放松了不少,“你和杰爾德姆的反應如出一轍,他們當初也是這么看著我,好像看一個瘋子,一模一樣。”
他又搖搖頭,“不過你性格沒強勢,更像是海林威爾。不,你更像是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如果杰爾德姆有你一半理智,海林威爾有你一半莽撞,說不定比現在成功得多。”
方鸻輕輕咳嗽一聲,拿他去與那兩位絕世天才相比較,他有點不好意思。
“很意外”弗里斯頓卻看出他心思,“試問能進入這扇門的能有幾人”
他語帶驕傲,“我不知道我之后有幾人能抵達門外,但能推開它見到我的,你是第一個。而通過考驗的,除了你之外一個也沒有。”
這位會長先生長長嘆息一聲“我在這里注視了七百年的星空與落日,從未見過第二個人,七個世紀之后,才等到一個后人來此。”
他回過頭來,用一種奇特的神色注視著方鸻,“你知道為什么我告訴你這些嗎”
“你認為另一個自己已經走偏了道路,弗里斯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