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
希爾薇德含笑地應了一句,俏麗的目光看向方鸻,“說不定要看你們的船長大人是怎么想的?”
“我?”方鸻怔了怔,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我有那么大影響力么,你們是不是高估了我在布麗安公主那里的份量,我們也只不過見過她幾面而已。”
“公主殿下聽你這么說肯定會狠狠教訓你,”愛麗莎忍不住道,“她雖然和我們沒見過幾次,但是真心實意拿我們當朋友的,而且你以為考林—伊休里安之事你能置身事外?南境術士同盟、伊斯塔尼亞人、艾爾帕欣和芬里斯雖然他們各有各的政治主張,但明面上都是因為你才匯聚在同一面旗幟下的。”
方鸻搖搖頭,雖然這事好像還真是如此,不過他倒也沒太在意。
他于伊斯塔尼亞人、芬里斯和艾爾帕欣有恩,但恩情在政治的天平上值多少?除魯伯特公主和云龍米爾琉希彌斯、老師安德是真心實意支持他之外,其他人多半拿他當一面旗幟而已。
只不過他此前需要的,其實也僅僅只是這面旗幟的作用。
“考林國內的事情,等界域通訊恢復之后再考慮吧,”方鸻說道,他又朝向夜鶯小姐,問道:“最近一段時間,與星門那邊的通訊有好轉么?水晶塔網絡呢?”
“都沒有。”愛麗莎搖搖頭,“姬塔一直在負責這件事,但沒什么進展。”
方鸻不由沉默了片刻,跨界通訊一下中斷了兩個多月,令人感到有些意味深長,七海旅人號迫切想要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但他們眼下沒有任何途徑。
此前在盧弗林時那里也一樣和外界斷了聯絡,只靠著一艘一周往返一次的班船與附近的港口保持聯系,但那座位于卡-翠蘭地峽的港口同樣也處于通訊靜默之中。
提到博物學者小姐,方鸻不由記起對方在之前的戰斗中負過的傷:“姬塔眼睛好些了么?”
“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彈片從她眉角擦過,在切開了一條口子,其實并沒有傷到眼睛,”愛麗莎答道:“只不過那里留下了一個疤,她有些苦惱,天藍告訴她,等下一次復活就不會有了,氣得我們的博物學者小姐掉了眼淚。”
方鸻瞪了詩人小姐一眼,有這么安慰人的么?
天藍趕緊吐吐舌頭,低頭去忙自己的事了,她是好心,但老辦壞事。
崔希絲正打量著舷窗外的景象,夕陽的金光正沉入拉維亞角向東一系列曲折蜿蜒的陸緣之下,天邊的云霞先收斂了色彩,變得如同火焰一般金燦燦,一片慘紅色,然后漸漸黯淡下去。
金紅的光芒褪去后,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湛青,最后是深藍轉化成一抹暗紫,云層上懸著幾枚孤星,在入夜之前還十分稀疏,隨著最后一道光躍入云海下,變得異常明亮。
四周的景物也很快變得幽暗起來,遠處的峭壁變得一片模糊,樹林的陰影愈發深邃,林鴟偶爾發出幾聲嘯叫,遠在船上也有些瘆人,她看到遠處起了一片不同尋常的霧氣——靠近陸緣大霧天氣很常見,但那片霧氣好像在發光。
崔希絲不由回過頭來,正打算對其他人說點什么,但正是這個時候,艦長室的門被推開了,一身是汗的凱瑟琳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好像在自己船上一樣隨手取下一張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后對眾人說道:
“起霧了,各位。”
“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