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月精靈并不理會這些人類,只偶爾與他們派出的貿易隊伍交易一些生活必需品,久而久之,雙方產生了淺薄的聯系。野精靈一些特有的魔法物品也從這里流出,流向巨樹之丘其他地方,甚至是海空對面的大陸。
七海旅團目前所在的這座港口——珀拉赫文,正是海灣同盟三城之首,外界通常認為是燭火海灣的首府,海員們稱之為‘千柱港’,原因是港口邊此起彼伏的玄武巖柱。
他們抵達時大約已是翻年之后的二月,七海風暴號入港時無聲無息,沒有像在月精靈之中那么引起轟動,因為灰災雖然也在此地蔓延,但并未像在銀風港那么泛濫成災。
不過海員們帶回了關于北方拉文瑞爾的消息,因此當地也準備起來,加強了防備,準備與灰災之中的敵人一戰。不過后來新消息傳來,灰災似乎消解,令當地人一時有些捉摸不清。
當他們抵達時,還有人來向他們打探消息,詢問銀風港和精靈廷的情況,方鸻將災后的事如實相告,對方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由于他們帶來了好消息,因此也收到了禮物——一種鹽漬的貝殼,當地人稱之為‘血錨’,據說早期食物匱乏時,海員們曾將這種貝類當作貨幣,當然而今已經成了一種古老的傳統。
他讓愛麗莎嘗了嘗。齁咸,夜鶯小姐嫌棄得臉都皺成了一團,用漂亮的眼睛丟給他一對白眼,“這是什么?”
“鹽貝,血錨,這玩意不好吃,下次別隨隨便便接別人來歷不明的食物,姐姐。”
愛麗絲笑得前仰后合,笑聲像一串銀鈴落在甲板上,“他拿你試錯呢。”
愛麗莎瞪了他一眼,方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其實沒想那么多,只是這玩意看起來有點不太好下口。
“騎士先生沒那么多心思。”塔塔小姐坐在欄桿上,安靜地出言分辯。
“我知道,但你別護著他,塔塔小姐。”愛麗絲對龍魂小姐的底細心知肚明,“艾德先生可能沒想那么多,但有人就是天生焉壞。”
愛麗莎本來打算將這些鹽貝丟掉,但想了一下又收起來,“待會讓天藍嘗嘗。”
“天藍又得罪你了?”方鸻有些后怕地看了對方一眼。
“我和她吵了一架,”夜鶯小姐直言不諱。
“為什么?”
“為了預算的問題。”
方鸻立刻閉口不言,七海旅團的錢好像永遠也不夠花,縱使拉到了精靈廷與秘羅殿的投資也是如此。
他當然明白罪魁禍首是誰,這個話題如果繼續說下去,恐怕就要輪到他和夜鶯小姐吵一架了。
他雖然成為了太陽圣殿的圣子,但方鸻明白自己這個地位來得有些輕易,光明之山的主人可以一言而決許多事,但唯獨決定不了人心。
一方面,在沒有弄明白背后的風險之前,他不愿意與秘羅殿綁定太深,投資也是一種人情,而人情也會化為責任。
因為這是羅曼女士擬定的,他當然不可能一點不受古訓騎士團的恩惠,不過他擬定的策略是順其自然,不主動向羅塔奧靠攏。
其他人都一致贊同了這個想法。
愛麗絲看著愛麗莎用布包起鹽漬的貝類,沒有點破對方的心思,兩姐妹分開之后,不再像過去那么無話不談了。
他們在此之前在羅夏爾度過了新年,這是方鸻來到這個世界第四個年頭,他在卡普卡度過了第一個新年,隨后是北考林,然后再前往帝國,再來到這里。
不經意之間,七海旅團的足跡已經遍布三座浮空大陸,而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成長為一位成熟的青年,一位杰出的船長了。
愛麗絲和愛麗莎在這個世界待得更久,一個是六年,一個是七年,她們在妖精之鄉看到絢麗的煙花,卻不約而同回想起在聽雨者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