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主人不過是個不及桃李的少女。
夜色浸染下的米色長風衣,披肩像是一對翅膀疊在胸口起伏的曲線上,少女戴著一頂女士圓禮帽,下面一層薄薄的面紗看不清神情。
只有一頭柔金色的長發,垂及腰際,月華穿過彌漫的霧氣照耀其上,閃耀柔光。她手上戴著鏤空的白手套,旁邊放著一口巨大的皮箱,縱聽得入神,指尖也不離箱子把手太遠。
這兩人的畫風在這個地方實在有些突兀,方鸻仍不住多看了兩眼。而那少女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回過頭來。
目光就像劍一樣刺入了他心中。
并非銳利,而是憂郁。
他從沒見過那樣的憂郁的神情,仿佛一眼看盡他的心底,而一直到走進旅店內,方鸻才將將回過神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有點一頭霧水。
旅店內進門就是一座鍋爐,魔力爐燒得火紅,金亮的光焰傳出去很遠,鉚釘相接的鐵皮管道將熱力與以太魔力傳至‘旅者之憩’的每一間房間中。
一旁有一臺壞了一半的雜務魔偶——一種非靈活構裝,同樣長得像是一口圓滾滾鍋爐,它向每一個進入旅店的客人笨拙地招手。
搖晃著生了銹的手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年久失修的聲音記錄水晶中也發出沙啞的聲音:“歡迎光臨旅行者營地——”
“你好呀,沙耶克先生。”天藍沖那魔偶打招呼。
方鸻楞了一下,還以為這是對方的名字。但直到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替代了之前一個聲音,通過傳聲管道從魔偶身體里傳來:
“你好啊,天藍,歡迎回來。”
方鸻這才明白這魔偶還是個傳聲通道。
而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問道:“還是老規矩嗎?”
“當然啦,請給我們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還有熱水——啊,可累死我了,這次回去了一周那么久,一身都是臭汗。”
但艾緹拉看著這個小姑娘,搖了搖頭:“我們錢已經不多了,芙麗。”
“啊……”天藍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嘆息聲,垂頭喪氣道:“可是、可是作為冒險者這一點點享受總是應該的吧?”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真的只有那么一點點,可憐巴巴地看著對方:“就這么一點點,艾緹拉姐姐。”
艾緹拉寵溺地看著她,搖了搖頭:“下不為例。”
“耶!”小姑娘高興得一蹦三丈高。
姬塔皺著眉頭:“芙麗小姐又在浪費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