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鸻也不是不能理解,一兩個世紀以來,海灣之子與帝國人、羅塔奧人投入了無數人力物力去尋找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任何執迷不悟放在時間的尺度下都應當清醒過來了。
普通人可能對此還有幻想,但任何一位君主只要看到那長長的調查報告,與之對應浪費的人力物力,都會反應過來什么才是現實。
這可能也是帝國人和樞焰誓庭看起來完全對沃—薩拉斯提爾不感興趣的原因。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只問道:“那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圣泉就是龍血的解藥,”艾琉西絲舔了舔嘴唇,“它只流經那些沐浴了龍血的地方,換句話說這片土地曾經受到詛咒,那里生長的花,摘一些給我。”
方鸻聽到這慪氣指使的聲音,不由看向對方,有點好奇這女人哪來的自信?
艾琉西絲大約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忘形,連忙改口道,“那些花對你們沒用,我、我可以接受你們的審判,但要收取一點回報。”
方鸻很想說審判和回報沒有半點關系,但對方的要求倒也算合理,如果這能安撫住這個女人讓她別在之后給他們找麻煩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看向奧利維亞,學士小姐向他點了點頭,“沒關系,那是石血花(sanguicerta),拉丁語中的巨龍之血,那對它來說有好處。”
“只有沐浴月光生長出來的巨龍之血才對我有好處,”艾琉西絲糾正道,“普通的石血花一文不值,大多數占星術士對它們的研究不值一提。”
方鸻走了過去,才發現石礫之間的縫隙之中的確長著一些些不起眼的植物,長得有點像是多肉,生長的鱗片像是血色的龍鱗。
那的確有些像是石血花,但完全是不同的類屬,真正的石血花非常普通,在艾塔黎亞大多數山地地帶都隨處可見。但也有可能和艾琉西絲說的一樣,這些沐浴過龍血,在滿月月光下生長出來的石血花可能格外不同。
這種理論在地球上聽來匪夷所思,但這里是艾塔黎亞,元素與以太共同塑造了這個世界,而月光本來就來自于以太之海的潮汐。
他掏出小鏟子,將那些石血花連帶根莖一起挖了出來,但留了個心眼,艾琉西絲說這些石血花對他們沒用,但沒試試誰知道呢?
作為煉金術士,儲備陌生材料本就是一種本能,他將三分之一的石血花交給了艾琉西絲,自己則留下了一多半。
女公爵對此頗有非議,不過也無可奈何,最后絮絮叨叨地留下了那些‘巨龍之血’,她沒有實體,是由奧利維亞幫她代為保管的。
學士小姐只淺淺研究了一下那些獨特的植物,不過她的本質方向與動植物生態無關,對此也不甚感興趣。
幾人辦完這些,才回到峽谷外,龍后阿萊莎早已消失不見,這也符合她的性格,除了在方鸻面前,她很少會在其他人面前露面。
偶爾會指點一下洛羽,但那都是極少數情況。
不過艾琉西絲看起來確有把柄抓在了這位龍后手上,即便是阿萊莎完全沒露面,她也沒逃跑的心思。
也可能是在意不老泉的傳說,或者奧利維亞手上的那些石血花,總之她沒有再造次,甚至一路上也很少開口了。
方鸻帶著奧利維亞從原路返回,總用時大約兩個半小時,又回到月牙灣的營地附近,愛麗絲最先看到他們,向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但這一位夜鶯小姐看起來并不好奇他與奧利維亞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調查到了一些什么。
方鸻找來愛麗莎,將實情如實相告,這第二位夜鶯小姐聽了頗有些驚訝,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奧利維亞兩眼。
“所以之前那些……”她忍不住問,“都是那一位的杰作?”
方鸻點點頭。
“那抱歉了,”愛麗莎向奧利維亞道了一句歉,“之前對你的懷疑,都是因為出自自保的原則。”
奧利維亞搖搖頭,“沒關系,那是應當的。”她聽出對方有些生硬的口氣,知道這位夜鶯小姐對自己仍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