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淡淡的,但透著一股寒意:“所以人類就是這么軟弱,縱使英雄亦不能免俗,我們所追求的那些東西,要求我們必須拋棄這些徘徊不定的愚昧情感。”
他回過頭來,看著班恩:“你明白了嗎,班恩?”
班恩遍體身寒,打了個寒戰,點點頭。
松柏林間有些寂靜,不遠處只有一只渡鴉在呱呱嘯叫著,但在場的一眾教徒也不以為意,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遠處龍火公會的人不知在與誰交手,不時火光閃現,遠遠傳來爆豆一般的槍聲。
那個方向正是霍斯汀斯大教堂的方向——
班恩耐不住寂寞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不太明白他們究竟在這里等待什么,這石碑看起來有了年頭,上面布滿青苔,字跡模糊不清。
但就算字字清晰,他也認不得上面寫了什么。
“大人,我們真指望那些人能搶回虛妄勝利之刃?”他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語氣之中的懷疑之意溢于言表。
“你之前看到了嗎?”信使回頭問道。
班恩微微一愣:“什么?”
信使說道:“龍之金瞳。”
班恩有些不理解地說:“我們不是都看到了嗎,還有那些龍火公會的人?”
信使搖了搖頭:“班恩,你沒經歷過三十年前的事情,我也沒有。但曼洛大人的父親就是喪生于那場災難之中,只有‘災難’才能形容當時我們經歷的失敗,他來之前親自囑托過我,在這個幻境之中看到的一切都不足信。”
“可我不太明白?”
信使說道:“想想我們要做的事情,班恩。”
“大人,你是說,殺死尼可波拉斯大人?”班恩咽了一大口唾沫:“可那只是一個幻象,我們要拿到虛妄勝利之刃完成這個流程,才能得到龍之金瞳,并不是真要與尼可波拉斯大人為敵——主教大人說過,那是尼可波拉斯大人的敵人設置的幻象,不足取信。”
信使聽了這個回答不置可否,只大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
“那么三十年前我們為什么會失敗呢?”他反問道。
班恩一下卡了殼。
他一個大老粗哪里會知道這么多,他懂的這些東西都是‘神父’們告訴他的,可三十年前為何會失敗,誰又知道呢?
那是曼洛大人都猜不出結果的事情。
信使搖了搖頭:“不過你說得對,我也從沒指望過龍火公會的人真能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表現。認真說,他們的表現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至少在進入這個幻境之前,他們一直都表現得很好。”
他仔細看著班恩:“班恩,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必須要糾正這樣的看法,這些意外的盟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他們的那個世界……”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這個話題,搖了搖頭:“總而言之,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會給你一些機會,但在我的容忍限度之內。”
聽了這話,那個兇惡的漢子連忙老實地點了點頭。
而這時信使忽然停下來,看向森林方向。
那里的灌木叢忽然簌簌地動起來,左右分開,從里面走出一行人來。那些人的裝束與他們相差不大,只是風帽遮住半張臉,邊緣破破爛爛,好像人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