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他們走到這座橋中央被人突襲而沒有準備,失措之下縱使是銀色維斯蘭這樣的團隊說不定也會出大問題。
但精英與普通冒險者的區別就在于,他們總是會比一般人想得更多,并注意到每個細節,尤其是方鸻這種‘見’多識廣的人存在,他可能在指揮上并沒有什么出色的天賦,但勝在每一個場景總能讓他想起一些熟悉的案例來。
至少也算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高手,何況紙上得來的認識,總歸也漸漸化為了實際的經驗。
不過事實證明這一次他是多慮了,石橋雖然又長又筆直,走在中央部分時,兩頭仿若懸空,但一路上并沒出什么問題。或許是戰斗已經經過了這里,就算橋上可能原本有一些陷阱,但也已被前面的人觸發了。
至于觸發者是哪一方,那或許得去下面的無底深淵之中尋找答案,方鸻自然一點也沒這個好奇心。
只是走到橋中央時稍有些驚險的狀況發生,橋面居然龜裂開來,差點以為它會就那么斷裂下去,讓方鸻一時間還疑似自己也有德雷克家族的血統什么的。但所幸只是虛驚一場,后面幾人放低重心在方鸻指示下一個個順著開裂的一段爬過來,石橋吱吱嘎嘎不住往下面掉落沙子,但終歸還是沒斷開下去,最后點墨染青竹經過之后,忍不住長出一口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他忍不住感嘆一聲:“眾圣在上,這可真有點遺跡探險的意思了——”
選召者其實并沒什么真實信仰,只不過眾圣在上這樣的臺詞聽起來總比老天爺有逼格一點,因此久而久之,不少選召者也入鄉隨俗,與當地人一起亂七八糟地用起這些句式來。
“說到遺跡探險,”蘇菲忽然開口道:“你們不覺得這里有些眼熟嗎?”
方鸻自然點了點頭,他其實早這么覺得了,他抬頭看了前方黑暗之中林立的尖塔一眼,毫無疑問這里就是遺跡的最深層部分,但他記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這樣的場景。
那是在托拉戈托斯給他們看的那幻境之中,那座孤零零矗立于黑暗之中的遺跡城市,不正與眼前的場景有幾分相似。
但又不完全相同。
大約是因為幻境所身處的地方并不是這座橋上,當然也有可能那里是遺跡的更深處,至于這里是第十一層還是第十二層,其實這個概念在這里已經十分模糊了。
“很少有人來過這個地方,”蘇菲也答道:“我是說更下面。這座遺跡下面肯定分為好幾層,我們可能已經接近第十一層了,至少這里肯定不屬于焦土層。”
方鸻再點點頭,他自然也是這么認為的。
有驚無險地穿過懸空的石橋之后,眾人才來到大橋的另一端,石橋的另一頭自然也是兩座方尖碑,不過這里先前似乎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戰斗。
幾具尸體軟綿綿地依在方尖碑下,是聽雨者的人。
而不遠處的另外一些尸體,則穿著杰弗利特紅衣隊與血之盟誓式樣的戰袍,方鸻看到這些人時還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聽雨者怎么會和杰弗利特紅衣隊在這里交上手,難道出手的不是那些黑衣亡靈?
眾人向前再走幾步,視野中出現了更多的其他尸體,不僅僅只是杰弗利特紅衣隊的,還有一些普通冒險者與其他公會的成員,然后更是出現了夜蜥人的尸首。
方鸻停了下來,隱隱感到有些古怪。
這些尸體看起來不像是在互相廝殺——比如在他面前這幾具尸體,夜蜥人與杰弗利特紅衣隊的人尸首背靠背站在一起,到死仍舊保持著這個姿態。
如果說這還沒什么奇怪,但與他們同樣站在一起面向外面的聽雨者的人員的尸體,就有些奇怪了。
“這些人看起來像是在對付共同的敵人。”連箱子也看出了這一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敵人是從這個方向來的。”泰納瑞克看向橋的那一邊。
茜也正在那個地方,她經過治療之后,止住血,也沒什么大礙,只是臉色稍微有些蒼白。而她此刻站在泰納瑞克說的那方向,腳下正是一件破破爛爛的斗篷,漆黑如煙,她小心地用戰戟把斗篷挑起來,下面是一頂金屬頭環。
那個頭環的造型有些別致,它雖然有頭飾的大致輪廓,但看起來很難戴穩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