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鸻想也不想便抬起右手,絲卡佩就說過他在遠程射擊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那是對于空間與距離一瞬即逝的靈感,況且這時他每一個輔助插口上都塞滿了敏捷插件,對于命中也不無小補。
飛拳拖著長長的索線飛射而出,穿過交錯的光影,正中一頭夜蜥人的胸口,后者嘶叫一聲橫飛出去。
同時方鸻召喚出能天使,異體持劍人反手一斬——這也是一個余量,劍刃剖開他身后的陰影,將那里一頭正在躍出的夜蜥人連它手中的長矛一起攔腰兩分。
飛濺的血液潑了方鸻一身,沾在他臉上,也染上他的煉金術士長袍——正式煉金術士長袍更像是一件風衣,銀色的紐扣,挺直的立領,深藍色的面料細膩,只是早已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方鸻擦了擦臉上的血,少年的稚嫩之上,似乎多出了一份兇悍的氣質。
夜蜥人喜歡一前一后誘敵,冥給他的資料上寫得明明白白,只是這大廳之中似乎再無其他敵人,兩頭夜蜥人便已是全部。方鸻想它們可能是滲透進來的先頭部隊,只為拖住他的腳步。
他穿過側廊,轉入一間高大的靜思室中,這里有一個天井,方鸻抬頭看了一眼,想明白了此地的構造——若它還在地表世界,一定會有一束月光/日光從天井上面射下來,照在禱室的中央,那里鋪設著漆黑如墨的方磚,上面用閃耀的銀子鑄著卡-庫拉的符號。
但此刻這里什么也沒有剩下,陰森甕郁的地下讓這里一片漆黑,直到方鸻手中火把的光芒分割了墻上的每一條折線,墻角堆積著一些陶制大耳瓶,墨色的影子拉得老長,有一些瓶子破裂了,內里空無一物,蛛網遍布,一些細小的蟲子正在火光之下四散而逃。
他舉起火把,火光映出一只毛茸茸的蜘蛛正掛著絲線從上方垂下,天井上懸掛滿了雪白的蛛卵與網巢,這些蒼白的節肢動物大約是這里唯一的住客,方鸻雖然不怕蜘蛛,但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他一把揮開那蜘蛛,后者一下落到角落之中消失不見,并謹慎地藏在陰影之下不再現身,不過那個方向一道反光引起了方鸻的注意。他這才想起這是什么地方,這是這座黑色圣城的最下一層,涉足過此地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出來。
其中還要包括托拉戈托斯。
這種地方會有一些什么東西,方鸻心知肚明,他心下不由一跳,走過去撿起那東西,才發現是一枚白金色的符文。說是符文,卻不是卡-庫拉的符記,它像是一個曲形的別針,中央有一個類似于眼睛的圖案。
方鸻確信這東西是金屬材質,但既輕又韌,入手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輕飄飄像是一種泡沫塑料,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正試著要注入魔力,卻聽到Virus有些嚴厲的聲音傳來:“別動。”
“那是辛薩斯蛇人的符文,它們以此來施展神力與法術,就類似于我們的主水晶,”Virus答道:“但辛薩斯蛇人對于以太魔力的承受能力遠強于我們,或許是因為具有巨龍血脈的原因,它們幾乎可以直接施展法術,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別作嘗試。”
方鸻楞了一下,心叫了一聲好險,凡人的羸弱之處便在此時顯現了出來,一些來自于古代的強大的魔法物品他們幾乎都無法直接使用,更不用說那些古老的咒文。
甚至包括努美林精靈傳承下來的魔法飾物,也只有少數一些凡人才可以穿戴,而那些更強大的,不是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就是收藏于各國博物館中僅供后人瞻仰。
“那么這是什么符文?”他問道。
這一次Virus也搖了搖頭:“蛇人的符文千奇百怪,種類繁多,你或許可以留下來研究一下,或者會看出一些什么。”她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也不清楚,但她絕不會親口說出來。
他倒是問了一下冥,可惜這位構裝女王居然以他用手去抓蜘蛛,怪惡心一把的,不和他說話了。
方鸻也是無語,但這不是公事,軍方的人也拿這位性子跳脫的女王陛下沒有辦法。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方鸻繼續向前,進入圣廟大廳,歷史上的那一場災難終于在此展露崢嶸——雄偉的大廳幾乎在那場大災難之中坍塌一半,主墻上也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裂口,由于巖石皆塵封于灰土之下,幾乎可以肯定并非新生的傷疤。
圣殿的結構非常穩固,外面的沉降暫時還未能影響到這里,也由此可見千年之前的那場大地震有多猛烈,它不但生生把芬里斯從塔倫大陸上撕裂下來,也親手毀滅了這座古老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