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一下神,才看向一旁的公爵大人。
“我不知道你們北方人的習慣是什么,”莫德凱撒公爵淡淡地看著那少年,開了口:“但在南方,我們會先懲戒叛徒。”
都倫執政官不難聽出對方口中的譏諷之意,他悶悶哼了一聲,只答道:“這不重要,公爵大人,重要的是真假。”
“我想,這才是陛下的意思……”
公爵這才默然不言。
而雕像之上的鳳凰,一低頭,輕輕頷首。
寒風之中,人們的目光竟有一些不可思議,他們心中生出一種嚴重的背離感,仿佛他們所堅持的、信仰的在這這一刻背叛了他們。
那是南境的象征,但它們怎么會偏向那些可惡的北方佬一邊?
他們對于選召者沒有切身的感受,當審判灰燼之歌時,他們心中還沒有這么不可置信。但此刻,對方的矛頭指向了南方,他們才發現失去了可靠的盟友。
這一次,廣場上的選召者們似乎也選擇了中立。
只是平靜之下,暗流潛藏。
那公爵的次子雖不得人尊敬,但菲奧絲卻在城里有一個好名聲,她在外面時常給人予幫助,許多人都認得這善良的少女。
都倫執政官與莫德凱撒公爵目光對視,然后才轉過身,開口道:“她有什么特征,是什么樣子?”
廣場上一片沉寂。
方鸻似乎想要向前走一步,但希爾薇德在后面拉住他。“這里面有陰謀,希爾薇德——”方鸻淡淡的口氣里有些怒火,他憤怒的是這卑劣的背叛,與宰相一方盲目的手段。
從那失而復現的羅什勒身上,他嗅到了陰謀的氣息,暗影王座的人還在那廣場之上,好整以暇,仿佛已是得勝一方。
但那背后,是龍火公會——拜龍教的影子。
他無論怎么學著成熟與穩重,但骨子里還是流淌著那樣的信念,甚至在絲卡佩小姐眼里,他也永遠是那個敢于對秦執中指的大男孩。
固然笨拙,但心中向往的東西卻難以磨滅。
只是艦務官小姐看著他,輕輕搖頭。沖動無法解決問題,比起方鸻,她更像是一位冷靜的獵手。
“別忘了超競技聯盟的禁令,船長大人。”
方鸻忍不住握了一下拳頭。
那灰燼之歌的少年,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答了下去:“……她見我們時,時常穿一件黑色的風衣,她個子不高,相貌出眾。”他明白自己已無退路,因此一閉眼一條路走到黑。
他想,只要自己不違反《星門宣言》,宰相一方總庇護得住他,在加上那些人給他許諾的好處,他在艾塔黎亞的日子還很長。
執政官又追問了一句:“是什么樣的黑色風衣。”
“……我不太清楚,”少年假意回憶了一下,實際在背著屬于自己的臺詞:“但肯定不是平民買得起的,對了……上面有一個胸針……”
“什么樣的胸針。”
“似乎是一本書。”
人們不禁啞然。
一道道目光正投向高臺之上。
人們看向公爵身后那安靜的少年,那是博物學獎章,整個鳳凰家族,乃至于整個都倫,也只有這個不得人心的公爵幼子有一枚。
他與菲奧絲關系很好,而菲奧絲一直喜歡佩戴著其主人的徽章,像是一種榮耀,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對方特立獨行,又與選召者走得很近,人們心中一時不由動搖,在他們心中菲奧絲小姐或許不會干這些事。
可后者,卻未必。
執政官這才回過身,目光亦落在這年輕人身上。“埃南-莫德凱撒先生,”他淡淡地問道:“你不想說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