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米爾琉希彌斯已一下展開雙翼,銀色的雙翼猶如遮住了森林,一躍而起,無聲仿若一道幽靈從女騎士團長頭頂之上飛過,正好落在信使逃亡的路上,掀起的湖水已將之倒卷回去。
信使吃了幾口水,才落湯雞一般咳嗽著掙扎爬起來。
可米爾琉希彌斯怎么會給他這個機會。
手起爪落,三道銀光一掃而過,信使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已經攔腰斷成兩截,墜入湖水之中。只是他死后竟滴血未流,只化為一片黑色的煙塵——猶如一滴墨水落入湖水之中,暈染開來。
而米爾琉希彌斯看也不看一眼這一幕,只回過頭去。只見當信使身死的那一刻,那個矮人狀的火焰怪形與先前被它所擊殺的人類男性的火焰怪形,其片片火焰落于湖面之上,原本還在燃燒。
但這會兒頃刻之間,又化為虛無,熄滅了下去。
倒是方鸻身邊的那團火焰怪影,又堅持了片刻,才完全為其胸口系在繩子上的金焰之環完全吸收。
而那一刻,方鸻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應。
那仿佛是自己腦子里面忽然多了一些東西,像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與圖紋,還有一些類似于煉金術公式一樣的圖案,完全不得他許可,便自動鉆入他的思維世界之內。
而且那些東西似乎活過來,下意識隨著他的心思而動。他正驚訝地看到,一個微微散發著‘黑光’的法陣在自己雙手之間升起——他不知道應當怎么形容這個法陣的光芒,雖然‘黑色的光芒’聽起來有些詭異。
但事實上,方鸻此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那法陣升起之后,只閃爍了一下,隨即又片刻消失。
連方鸻都無法確認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因為法陣似乎沒有帶來任何東西,只是有那么一剎那讓他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一些奇特的、活躍的存在。
但片刻,便已消失無形。而且經過這一番突發事件之后,方鸻已感到身體越來越重,似乎已經無力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先前雖然也抓住了對方的劍,但其實他自己受的傷并不輕,那灼熱的高溫像是蒸發了全身上下的血液一樣,讓他連維持清醒也顯得困難。
而他這時候似乎才昏昏沉沉地想到之前那凹坑之下的痕跡是什么東西。
想必便是這火焰怪形留下的痕跡,只是艾塔黎亞有這類生物?看似元素,但他從金焰之環吸收的力量回饋來的信息之中分明感到,那是一種并不十分純粹的黑暗之力。
雖然不純粹,但非常強大。
不過想來也是,若不強大,又怎么可能把蕾雅女士逼到那個境地?
此刻火焰的怪影,拜龍教的信使皆已灰飛煙滅,森林中這才完全安靜了下來。
而最后一縷陽光也早已消失,黑沉沉的夜色正逐漸籠罩長湖,湖畔一片清冷與蕭索。
方鸻這才感到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點一栽到在地上。但一只手扶住了他,那是一只散發著銀色光芒的手,手背上奇異的花紋尚未消去——方鸻這會兒已經認得出來,那是龍之鱗。
他勉力抬起頭來,才看著變回精靈形態的安洛瑟另一只手同樣扶著另一個人,那是圣言騎士團的大團長——蕾雅女士,后者似乎也在一戰中透支了體力,這會兒正沉沉睡去。
她帶著那種帕帕拉爾人女性特有的可愛與甜美——尤其睡著之后,尤為恬靜。她本來就是那種認真與嚴肅的性格,正好與帕克將將相反,而此刻入睡之后,又多了一種安寧的美。
“蕾雅女士沒事吧?”他沙啞著聲音問了一句。
“你還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安洛瑟答道:“她只是體力透支而已,而你就麻煩得多了。”
“我?我怎么了?”方鸻一片渾渾噩噩,并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只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湖畔,又低聲問:“可我們要回夏盡高塔嗎,那些東西又是什么?”他指的正是那些火焰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