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之中,最后方鸻是灰頭土臉地從另一側外墻上爬上三樓的,他忍不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只能想還好除了塔塔小姐之外,也沒其他外人看到這一幕。
而爬上三樓,方鸻才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個巨大的洞口之中——而這里似乎原本是臥室或者書房,他甚至還能看到一側灰撲撲的大床與同樣布滿了碎石瓦礫的書架——只是而今它大部分已消失不見,消失在自己身后這個巨大的空洞之內。
方鸻站起來向后看去,這里原本的窗戶和墻也早已消失,外面空蕩蕩便是街道的方向。由于曾經在社區上見過各式各樣戰斗的情形,他幾乎第一時間便可以腦補出當時發生的一切。
骨龍從天而降,撞碎了這面墻,在它第一輪攻擊之中這房間的另一半便徹底坍塌,然后它在帶著洶洶的來勢,沿著這一條街面橫飛過去。外面這一側街道那些坍塌的建筑,與墻面上留下的長長的爪痕,應當就是在這一輪攻擊之中留下的。
方鸻走到斷裂的天花板邊緣,向外看去,仿佛看到骨龍在另一側街道的盡頭折返,再一次飛回。這一次它展開噴吐,噴吐掃過街道——但由于在第一輪攻擊之中大部分行人便已從街上逃離,或躲入兩側的建筑之下,所以這一次橫掃而過的噴吐其實也只擊中了馬車。
以及剛剛從馬車上逃下來的老人。
大致情況應當便是如此。
理清這些細節,方鸻才從外面走回來,開始檢查屋內。他粗略掃了一眼屋內屋外,便發現骨龍的噴吐并未波及這間建筑,因為房間除了物理破壞的痕跡之外,可以說并無任何燒灼與腐蝕的痕跡——
這意味著骨龍在第一輪攻擊之后,并未對這間公寓進行補刀。是因為它在第一輪攻擊中就達成了目的,所以不需要再進行第二輪攻擊?方鸻皺起眉頭,又看了看左右。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若骨龍展開襲擊的那一刻,對方剛好在這書房之內的話,多半已兇多吉少。懷著這樣的疑心,方鸻向后面檢查了一下其他房間,果然沒發現那官員的所在。
同時其他房間也沒有襲擊的痕跡。
可若說是對方剛好在這間書房內,但書房內不要說斷肢殘體,就連血跡也找不到半點,根本不像是死過人的樣子。還是說對方在襲擊之時,恰好與坍塌下去的建筑一起被掩埋在殘骸下面?
方鸻站在三樓上往下面看了一眼,厚厚的建筑殘骸堆了起碼有一米多深。但他既沒能力、也沒時間去檢查那官員的尸體是不是掩埋在下面,想了一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再看看房間內還有沒別的線索。
他再看了看懷表,離預計的時間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半,剩下的時間也不算太多。
方鸻明白自己得加快速度,抬頭看向四周,第一時間便看到一側巨大的書架——書架上此刻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灰,但上面的書籍卻引起他注意。那是一排有著漆黑扉頁與書脊的典籍,他走過去用手撫開書脊上的灰,下面立刻顯露出一行血色的文字。
而他手似乎才剛剛觸到那些文字,一陣低沉的細語便從書中傳來。
方鸻嚇一跳,連忙后退一步,才意識到這些書恐怕來歷非但,要么是邪物,要么是拜龍教的經典。看到這里,他心中其實已基本確定那官員與拜龍教的關系,而對方堂而皇之把這些東西放在書架上,應當是確信這里足夠安全。
但卻沒想到最后會喪生于自己人手上。
是殺人滅口?這個推理也不是說不通,畢竟迄今為止,方鸻也只見過對方手上掌握著這樣可以消抹星輝的手段。
可一旦陷入這個思維定式,就往往會忽略一些更為細節的東西。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并不只有一個拜龍教存在,可以說所有對于巨龍的崇拜,皆可以稱之為拜龍信仰的前身。
這個教義在蜥蜴與當今的蛇人之間尤為流行,其次是狗頭人與地精之中,但龍也分多種,涅瓦德的妖精們也崇拜她們的庇佑者,圣弓峰的主人,云龍安洛瑟。
而在綠龍托拉戈托斯的身份暴露之前,芬里斯島上的大多數人類居民,可以說也是托拉戈托斯的崇拜者。
他們都是邪教徒么?
顯然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