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娜女士早年間生活上遇上了什么問題嗎?”
“……簡而言之,就是拮據,她在伊斯塔尼亞公會求學期間,一直住在下水道……直到為工匠們發現這一點為止。但即便如此,愛爾娜女士也一度拒絕援助,她是一個相當有自尊心的人。”
其實愛爾娜女士也是剛剛轉正沒多久,畢竟在之前一直作為義務工匠為公會打工并償還在學習期間欠下的債務,所以應當……沒什么積蓄。”
另一個工匠也說道:“我聽說那個靈衛是她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因為聽說妖精使在工匠之間比較受歡迎掙錢比較快,所以她最近一直在研究妖精使的事情呢。”
方鸻聽了心想難怪。
不過堂堂一位公會會長竟慘成這個樣子,也是怪可憐的。
但仔細想想——他竟然把一位工匠協會的會長當眾弄哭了,還奪路而逃——這樣的事情也實在太夸張了一些。雖然眾人皆是調侃之意,但方鸻抓了抓頭發,總覺得這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只是其他人顯然并不這么認為。
工匠們猶自對他稱贊道:“艾德雖只能讓妖精構裝動起來,但也實在難能可貴了,一千個工匠當中,未必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水準。何況你還這么年輕,將來前途可期,說不定真能走上妖精使之路。”
但眾人并不清楚,若塔塔小姐全力出手的話,當然不止是讓妖精構裝動起來那么簡單。
只是一來他也沒出風頭的意思,二來當時在大廳之中引起轟動之后,他便及時收住了手,才讓旁人看來他只是勉強可以讓妖精使一動而已。當然,即便這么勉強,可也達到了他與愛爾娜女士打賭的基本條件。
中年工匠這時拿了資料走回來,告訴他要參觀魔導構裝的話,眼下就可以。
他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又對方鸻說:“艾德先生還可以從中選出一部分,當作協會在這次賭約當中,對您的補償……只要價值方面不超出太多,我想工匠協會都可以承受。”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其他人。
大伙兒顯然都點了點頭。
畢竟這賭約是眾人見證之下完成的,并無任何問題,眼下又出了這么一幕鬧劇,工匠協會自然要承擔起一部分責任來,否則傳出去真成為了笑話了。而且一點點魔導構裝,對于坦斯尼爾工匠協會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這對方鸻來說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畢竟依督斯一戰之后,他手頭正缺一些可用的構裝。
之前與流浪煉金術士一戰也證明了這一點,幾臺能天使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場。而且隨著他等級提升,能天使這類十五級至十七級的構裝體,能發揮的作用會越來越小,并逐漸成為次要的選擇。
他也是該更新一下自己的庫存,只是本來以為要大為破費的,卻沒想到撞上了這樣的事情。
一行人步入公會高大的倉庫之中,方鸻便看到了那些陳列于此的魔導構裝——煉金術士們將倉庫造得不像是倉庫,人們印象之中的倉庫是那種灰撲撲的,塞滿了雜物,光線昏暗的地方。
但坦斯尼爾工匠協會的倉庫,從外表看來更像是一間巨大的展覽館,每一件事物皆井然有序在其該在的地方。來自于不同時代的構裝體,與它們設計者的名字一起,被鐫刻在金屬臺之上。
一束幽暗的光,從天花板上射下來,落在這些展臺之上。
方鸻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許多叫得出與叫不出名字的魔導構裝——織法者、靈衛、羅剎王甚至是他曾經在沙之旅舍見過一面的因罕茲四型,而還有更多他連見也沒見過的構裝體,也陳列于此。
這些構裝體要么是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個體,要么是從未面世過的試作型、驗證型,或者在設計過程之中被發現存在一方面的缺陷的半成品,它們正猶如伊斯塔尼亞魔導構裝學派從歷史上到今天,其漫長發展的寫照一樣。
靜靜停在這個地方——
每一件構裝體,無論是有用的還是無用的,曇花一現的還是成為經典的,無一不凝聚著那個時代煉金術士們智慧的結晶。甚至是前人所犯下的錯誤,記錄的經驗與教訓,皆安靜地陳列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