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猜奧丁也是一樣,他們雖然身在大公會之中,但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認同那樣的理念。”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當日奧丁將你從都倫帶走,那之后應當教了你不少東西吧……?”
方鸻默默點頭。
葉華眼中閃過一絲好笑之意:“雖然我不清楚奧丁教了你什么,但他肯定教不了你如何成為一位合格的團長,畢竟這方面或許只有KUN他們比我更出色,可惜那個人也不在這里——何況,他也不是很認同我們的理念。”
他停了一下:“所以,就讓我來讓你先習慣,應當如何發號施令吧。”
方鸻聽了,微微張開嘴巴。
他并不抗拒自由選召者的理念,因為自由選召者或多或是先行者們的后繼,還維護著那最初的本心,但對于那個說法,卻始終有一些抵觸。
自由選召者們真的需要一面旗幟么?
他又真的有這個資格擔任起這面旗幟么?
或者說,真的有人有資格擔任起這面旗幟么?
但他忽然明白過來,那面真正的旗幟,其實不過是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因為只要懷著這樣的理念,便會匯聚到這面旗幟之下,葉華也好,或者任何人也好,其實并不需要指定,也不具備資格指定——但力量越大,責任也會越大,當有一天,總會有人走到這一步。正猶如此刻的這位南方同盟的前任會長一樣。
正是這個時候,在一旁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羅昊,這才開口道:“我找到那地方了。”
方鸻立刻向那個方向看去,心中猶豫早已盡去,只斬釘截鐵地開口道:
“一刻鐘之后著陸。”
“讓阿菲法小姐準備好下船,帕克,你來負責看護好這邊,并與我們保持聯系。”
“阿方德先生,帕沙,你們也準備一下。”
半身人一躍而起,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王城,默默點了一下頭。
……
魯伯特的聲音有些沙啞:“艾帕爾爵士,麻煩你帶人去堵住西邊的缺口,決不能讓沙盜奪取了塔樓。”
而面對這位大公主嚴肅的面容,那位滿面硝煙之色的騎士默默一點頭,便帶著人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魯伯特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握著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此刻派出去的人,其實也只是再作最后的嘗試而已,沙盜們已經攻破了一處處要隘,距離全面突破防線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阿勒夫先前將卡珊宮之中剩下的所有守衛力量都帶了出來,說來前來支援,老實說她并不太認同這樣的做法。將身后交給王宮之內此刻那些人,并不穩妥,那些所謂的王公大臣當中,也只有一個賽舍爾值得信任而已。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大公主也顧不得這么多了。何況一位王儲,未來的伊斯塔尼亞國王親臨前線與眾人一道并肩作戰,還帶來了這為數不少的支援,這或多或少激起了士氣,才讓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線,再又多支撐了一會。
只是這樣的效應,持續到如今已經相當微弱了。
奎斯塔克的內城一共有兩道防線,第一道防線年久失修又武備松弛,早早就落在了沙盜手中。第二道防線則一共有十二座塔樓構成,則多支持了一陣——雙方圍繞著最關鍵的三座塔樓反復拉鋸,一直到周圍七座次要的塔樓一一淪陷之后,三座重要塔樓之中的兩座,才先后落入那位沙盜之王手中。
而剩下的一座,此刻便成為了這片戰場之上的中心,她讓一眾騎士去奪回西面的缺口,正是為了延緩塔樓失陷的時間。一旦這座塔樓失陷,那么內城的最后一道防線也即將宣告失手,他們將要面對的,只會是源源不斷涌入的敵人。
那些敵人,甚至都不配稱之為人,純粹是一群人形的野獸而已。
但派出去的人手是否管用,魯伯特公主心中并沒有底,她默默看向前方,從最后一座塔樓那里傳回來的消息,早在十分鐘之前便已經斷絕了。她甚至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的預感,若沙盜們已經突破了防線,那么奎斯塔克應當何去何從?
但大公主心中的不安,此刻正折射在天藍眼中——
小姑娘原本正吃力地將圣騎士的尸體,從城頭之上拖下去,而待到返身回去尋找對方遺失的佩劍之時,回到城頭之上,忽然之間便怔在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