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鸻神色靜然地看著這一幕。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從圣壇之中復活只要十五分鐘,對方還可以回到自己的主營地之中,重新集結兵力。
但他嘆了一口氣,并不回答,只搖了搖頭,轉過身去。巴德-黑羽與一眾自殺的灰騎士的尸體終于消失不見,但他也不去看這一幕,甚至不去看正靠攏過來的眾人,也不看去社區之上滾動如瀑的消息。
他只抬起頭看著夜空之中,默默地注視著那里的云層,然后低下頭來,取下操控手套,丟在雪地之中。銀色的手套,在雪中逐漸融化,化為信息流,收入了水晶之內。
遠方的山脈,孤零零地佇立在黑夜之中,猶如龍翼的陰影——
……
費摩恩-灰焰陰沉地看著面前那個矮人,舉起手中的劍,指著對方的咽喉。
森林已是一片安靜,所有的戰士,都已埋葬在了這片雪原之中。那個僅剩下的白犀牛冒險團的團長,矮人滿身是血污,正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一幫廢物,幾倍于我們的兵力,竟然生生被本大爺阻擋了一個多小時。你們該不會是被我們在森林之中的幻影嚇到了吧,因為那是我們的預備隊?”
他小小的,豆子一樣的眼睛流露出調侃之色,從大鼻子里發出濃厚的鼻音,譏笑道:“原來鴉爪圣殿也有害怕的時候啊,不過我猜,你應該好好考慮下,怎么給你們那個看守人主子交代一下這場戰斗的結果罷?”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到喉嚨一涼,一陣刺痛從那里傳來。矮人張大了嘴巴,死死地瞪著對方臉上所流露出的扭曲的表情,那是糅雜著憤恨與狂怒的神色,他扯了一下嘴角,心滿意足地一笑,然后視野便一下黑了下去。
費摩恩從矮人的咽喉之中抽出染血的長劍,他抬起頭,看著這片寂靜的森林。通訊聯絡已經恢復,可看守人大人那邊仍舊是一片沉寂,他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樣的錯誤。
他心中一片冷然,憤怒既然要將一切燒作灰燼,他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戰斗,但還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他握了一下拳頭,這一切都要怪那些戰斗工匠們太無能,若非他們,自己又怎么會如此被動?
他將手甲捏得吱吱作響,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次叫他們好運,讓我們吃了個暗虧。但天一亮我們就展開進攻,看看在灰鸮鎮城下,這些人還能玩出什么把戲!”
但話音未落,一道金焰,忽然從遙遠的天邊閃現。沖天的火光,從山林之后,點亮了夜空。
那一刻費摩恩的血液宛若凝固,一股寒意腳下升起,令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
群山環繞之中。
那個安靜的山坳之下,灼灼其華與巖心互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映出下方那個正在熊熊燃燒的營地。
在他們身后,是上百名游俠,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污,正用手擦了擦臉,臉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巖心將手中那具尸體向下一丟,看著那個灰騎士從懸崖上滾落了下去,他將手中的劍放下,默默嘆了一口氣。
那火焰之中付之一炬的,是巴德-黑羽儲存在三座營地背后,群山環繞之下,灰騎士們自以為安全的補給與資材,還有幾十座正在這里建造的,鴉爪圣殿一方的攻城器械。
只不過現在,它們皆化為了飛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