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可不是聽說我那女兒回來了,先前不還在午睡著,起來后想趕著來見,就顧不得那么多隨意挑著穿來了。
姑娘們聽說王妃帶著世子來了,可都在等著瞧呢,翻箱倒柜地尋見面禮送世子。”
“可不用,可不用。”何思思忙道。
“哎,這可不行,自古以來,但凡講究上規矩的,可從未有讓姑娘回娘家還空手出的道理。”
老夫人點點頭,對何思思道:“帶著孩子去給她們瞧瞧吧,到底是一家人,總不能生分了去,我這里,尋常時她們是不敢來的。”
“是,阿奶。”
何思思抱起姬傳業,在外面嬤嬤和丫鬟的引路下離開了佛堂。
王夫人則搖搖頭,嘆了口氣,道:
“可憐了,本來想著還能借著這一支香火情攀上去呢,誰成想,哪看得其花團錦簇,哪又看得其冷冷清清。
陛下一句話的事兒,下面再怎么鬧,也鬧不起來了。”
燕京城是大燕的政治中心,朝堂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在這里掀起風暴。
陛下去了后園修養,
太子正式監國,掌大印,群策百官。
太子府幕僚官屬全都上位,形式,已經很清晰了,陛下已經在給太子鋪路,大燕朝堂上的權力交接,也已經開始。
老夫人聞言,笑著道:
“過來。”
王夫人湊了過去。
“啪!”
老夫人一巴掌抽在了王夫人的臉上,王夫人驚駭莫名,馬上跪伏在了地上。
老夫人嘆了口氣,
閉上眼,
手中沒有了佛珠卻依舊像是在摩挲著什么,
嘴里,
吐出兩個字:
“蠢婦。”
………
打仗,打的其實就是錢糧。
大軍原本駐守在一地時,其錢糧消耗,會小很多,而那海量的民夫,他們原本是能夠保持生產的。
戰事一開,大軍的消耗一下子翻倍,賞賜撫恤也如同流水一般,且偏偏國內的生產還因此降低甚至是停滯了,等于是國家的平衡一下子被兩邊強行扭斷。
節流,是不可能節流的,只要伐楚大軍的統帥是靖南王,不僅僅穎都那邊不敢節流,朝廷這邊,也不敢有絲毫置喙。
這就是名將,不,是名帥的作用。
但凡是他在前面領兵作戰,不僅僅是在面對前線敵軍時,會更游刃有余,來自后方的壓力,也會減輕很多。
所以,只能開源。
稅收,已經往后幾年開始收了,不能再收下去了,再往下后,那以后大家伙的日子,就別過了。
在開戰之前,姬成玦就已經做出了很多項增收計劃,這些計劃,也在一步步地實施之中。
但最大的問題,還是在于戰事一開,嚴重影響到商貿活動,乾國三邊那邊,現在連走私生意都很難做了,雖說乾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東西,也沒北伐過來,但卻緊張兮兮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姬成玦現在只能做到勉強先把局面維持住,一切的一切,還是得看戰爭具體的進程情況。
原本,朝廷對伐楚的觀感,是類似于當初開晉一般,許是因為靖南王先前的戰績實在是太彪炳了,讓大燕上下對戰爭的模式,產生了誤解。
而當真的要大軍聚集、民夫支撐,前線開始慢慢磨的時候,那種軟刀子狠狠割肉的痛楚感,才開始真正襲來。
伐楚的后勤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自燕京城運輸過去一車米,路途上民夫就得吃掉泰半,再遇到個天氣原因或者其他因素影響一下,運輸到上頭去的,也就真的是杯水車薪了。
偏偏楚人一座鎮南關卡在那里,晉東那塊地方,因為前幾年的野人之亂和楚人進軍,早就被打成了一片白地,大軍根本就無法就地補給,上百萬伐楚軍民,就像是上百萬張嗷嗷待哺的嘴,吃喝都得從后頭咬牙推上去。
難,
難,
難!
“鄭凡啊鄭凡,早點把這場仗打完吧,老子我是真的快撐不住了。”
新一批的糧草軍械轉運,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就得為下一批的開始做準備。
河工的事情,姬成玦也早就注意到了,但對這一件極為不合理的選擇,他沒有發聲,也沒有提出異議。